这时候,韩翊想试探军市令,军市令也未必没有要试探韩翊的意思。
“不对,我记着周叔好像托我转告过王后,一定会让她和太公平平安安地回到汉国。
从那时候起,我盼着呢。想王后盼着的心情是更加地急切吧?
叔,战事一日紧似一日的,赶紧把王后送回汉国,我好进宫拜见她啊。”
军市令听到这,脸色先凝滞了一瞬,而后很快地恢复了平常,
“是么?我有说过么?我怎么不记得我说过?韓公子莫要把对老夫的期待错当成现实才好。”
军市令终于停止了对韩翊的试探,韩翊松了口气。他现在最想干的,就是回栎阳看一眼项颜,眼见着了,心才安。
“韓公子,老夫还有其他的事要做,就此别过。别忘了,汉王让你去宫中拜会戚夫人的话,去不去在你,老夫的话反正是带到了的。”
这人,试探起人还要分两次来说,这人是越来越不敞亮了,啧啧地感叹起来。
“有其主,则必有其奴,老夫也是颇为无奈啊——”伴随着这样的话,军市令大摇大摆地离开了。
也不知道军市令的话有几分真,韩翊紧跟着他。
“怎么,不怕我把你吃了都不带吐骨头的?”军市令看韩翊跟得紧,就调侃起来。
“周叔,除了项颜在铃儿处,你还有哪些消息是和我相关的?”
只要把这些个大的小的粗的细的消息都理一遍,总会得出些让人心安或不安的结论,而这种结论,才是最可靠的。
“还有的啊?没有了。要是硬要说出一个来,那就是我很嫉妒那个叫韩平的老头,他现在儿孙绕膝,天伦之乐,好不痛快,让我嫉妒得眼睛都红了。”
韩翊走到军市令的前头,然后转过身,倒着走,逗着军市令,
“周叔,苟敬,我苟叔,你听说过没?他唯一的儿子小六没了,他把我当成他孩子,现在我给他养老,他跟韩平他们一起生活,就住隔壁院里,生活也惬意得很。
如果你放得下,也可以把我当成是周推兄弟呐,我不介意关心我的人多的,多多益善才好哩。”
军市令的脸上有了活色,但还是一本正经地说,
“一边去。你连一个没半点血缘关系的小妾都放不下,还来教训我。”
眼里有向往,但在现实中却不松口,用来形容现在的军市令再恰当不过。
韩翊知道,他即使再认可他,也不会来找他。因为军市令不可能放下周推之死。
他对上的是整个刘氏家族,再不择手段的人,心里也有那么点柔软的地方。
“还有一点,即使我到现在都不知道真娘是谁,但刘邦和项羽打了这么久的仗,哪怕是闭着眼睛都该判断得出来,她早就到了刘邦手上。
她代表的东西到了刘邦手上,她是谁,已经不重要了。刘邦让你去后宫拜见谁谁谁,不用那么放不开。”
军市令跳上了一辆驴车,给了车夫几个刀币,然后就与韩翊分道扬镳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