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惜亭摇开车窗,眼前是密密麻麻的红色车尾灯。
他焦躁向外张望,鞋底点住油门反复拍蹭,实在坐立难安。
半小时前,他们已经联系交警队协助疏通桥梁拥堵。
但前方事故,四车连撞,出入口几乎全部堵死。
接警时间分秒流逝,方惜亭心急如焚,望向副驾。
却见害他陷入车流中的罪魁祸首,齿间咬着烟,不紧不慢正摆弄手机……
副驾男人身形挺拔,纯黑色立领冲锋衣配上黑色工装裤。
双腿塞进空间不足的前排空处,座椅调节各方面都不合适,却又不显首次入座的局促。
他额发掉下来些,鼻梁高挺拱起弧度,侧面轮廓在手机屏幕的光影之下,骨相更显几分优越。
要不是三天前与人打赌,自己猜错门卫大爷左脚出门。
谢序宁这个混蛋王八蛋,有生之年都绝不可能出现在他车里。
方惜亭担心侦查延误,耐心耗尽:“天生犯冲的倒霉鬼,遇见你准没好事。”
谢序宁专心致志回复信息,那时听他不爽,似笑非笑抬起眼来:“这也怪我?”
男人匀亭的指,轻轻点了下自己腕间表盘:“自己看看现在几点了?堵车是因为车祸,跟我有什么关系?”
“怎么没关系?”方惜亭翻开手机新闻,拉取时间节点与他对质。
“队内19点结束工作,晚上回家休息,21点你来敲门,死缠烂打让我开车送你去青江水库钓鱼,22点接警,22:58分南津关才出得车祸。”
他气得不轻:“要不是因为载你绕路,在交通事故发生的十分钟前,我们早开过去了。”
话虽如此,说得有理,但……
“愿赌服输。”男人手指伸出窗外,抖落烟灰,又字字分明。
“必须当我一个月的司机,任凭差遣,何况当时非得猜人家先用左脚出门的人……是你。”
对,是他,他有罪!
方惜亭两手握住方向盘,双眼紧闭,用深呼吸平复心绪,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做出踹他下车的举动。
因为被谢序宁挑衅,“戒赌”失败。
不仅全天待命做人司机,半夜被摇醒,还得任劳任怨帮他往鱼线上装饵。
本来难得下个早班,自己洗漱完毕,早早睡了。
结果谢序宁掐着点儿,背上渔具,精神抖擞地来他家‘哐哐’砸门。
碰巧支队长又到省厅参会,临走前,把队内事务托付他们两人打理。
结果代管首日,突发恶性刑事案件,值班同事电话打来,他还拎着鱼篓,陪谢序宁在水库里捞鱼……
“别着急。”桥梁中部,亮黄色的斑驳光影落在男人手背。
谢序宁掐了烟,废弃烟头用纸巾包裹,装进黑色上衣的口袋:“这不正想着办法?”
可是他能想出什么办法?
方惜亭嗤之以鼻,没抱希望。
谁料片刻后,自己坐在警用摩托车后座,戴着头盔,耳边是“呼呼”的风声闷响。
谢序宁喜欢极限运动,在应急车道上连压好几个弯,姿势都非常标准。
他们飞速驶离拥堵车流之中,期间因为车速过快,以致于绕过几个高架弯道后,方惜亭重心不稳,连续几次撞上男人结实的后背肌肉……
因为肢体接触产生的不自在,让人有些难堪地瞥开眼。
但为安全起见,他又不得不小心伸手,指尖悄然扯住男人衣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