邬修很爽快:“你有话就说。”
“邬修,如果……”苏越抬起眼,慢慢开口,“我是说如果,日后你有机会成就一番霸业,届时你若向莺南复仇,可不可以给莺南皇族留个体面?”
苏越的声音很好听,柔和干净,像缓缓溪水流经人体,悦耳怡神。
但她说的内容却不让人高兴,邬修的脸色变了,仿佛有一片乌云飘来遮住明朗容颜,嘴角原先向上的弧度也朝地面垂去。
他没有回答,一言不。
苏越也不想强逼他作出承诺,安静陪邬修坐了会儿,起身离去。
第一次的沟通没有得到好结果,苏越倒也没意外,她将心比心,换作是她大概也很难接受轻饶仇人。
只是她也没放弃,接下来小半个月,她每天都去柴房。
她没有烦人地一直说那个话题,只有时会用湿润期盼的眼神看向邬修。
邬修每次都安静吃饭,不怎么看她。
在满月的前一天,邬修终于再次开口。
他问了苏越一个问题:“我现在这幅处境,你却相信我有机会东山再起,成就宏图伟业。你当真如此认定?”
苏越想她当然肯定啊,她有系统,你就是世界男主,未来的大一统皇帝。
可这些苏越都不能说,她继续矜矜业业维持公主苏樾的模样,神色认真,语气柔中带刚,回了句苏樾风格的话:“人之际遇高低起伏,一时恶运,并非终局。”
邬修听罢独自思索,片刻后释怀般笑了,再看向苏越时神色坚定:“你既如此信我,那么,我答应你。”
他答应了!任务达成!
苏越很激动,但四公主苏樾即使再高兴也不会大笑,于是她也只是露出比平时幅度稍大的笑容,如秋风拂荷,花瓣轻摇一般。
心事完成,苏越晚上睡觉时开心到失眠。
只是为什么系统没有给她特别的庆祝呢,就机械地说了句“完成皇族体面死亡任务”。
邬修答应了苏越,苏越也没因此就不管邬修,她还是有时间便去看他。
御膳房新研制的雪梨白果汤,苏越自己都没喝就装进食盒带给邬修。
刚把汤盅取出,汤勺里的汤还没盛进碗里,苏越便听见柴房的门被敲响。
隔着纸窗,宫女小声喊:“四公主,皇帝陛下突然来了,正要见你。”
小宫女是专门为苏越打掩护的心腹,苏越回了句她马上来,跟邬修说了抱歉,急匆匆走了。
那特意带来的雪梨白果汤,邬修还一口没喝到。
苏越一路躲着人飞跑回去,换好公主华服,赶往前厅参见皇帝。
莺南皇帝虽是位暴君,但对女儿们却是位有求必应的好母亲。 苏越想起加载的记忆里,四公主从小便表现出对佛学道家的兴趣,皇帝便为她请了最好的和尚道士说经讲法。
也许是因这无限宠爱,让几位公主的性情娇蛮乖戾,唯一性格稳定温和的四公主偏偏对皇权无意,皇族的专横残暴也成了后来亡国的因素之一。
听着身后的脚步声,皇帝转过身,一双美丽的凤眼望进苏越眼眸,无论看几次都让苏越惊艳。
“母皇。”苏越行礼。
“免礼。”
皇帝向苏越走去,虽是讨论国事,语气却很慈爱,如同寻常的母女对话,她说:“樾儿,很快便是祭祖大典,我知你素来喜爱世外之法,祭天这部分就交由你主持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