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在他手忙脚乱之时,忽然传来拍手的声音——一个人影在蛇群中走来。
“江子由?!”首先是沈柏舟不可思议的叫喊。听到他的声音,锦厌尘这才停了手中的动作,朝前面看去:我去,真是江子由?!可他转念一想,又认为自己已经见了那么多次的幻觉,这一次说不定也是,于是又不敢相认。
正当他犹豫不决之时,江子由停住了脚步。
锦厌尘这时便又想到,谢桦柳先前在山洞里的时候说她见过江子由,那也就是说江子由一定就在黔南州,如果是这样的话,眼前这个人是幻像的可能就小了很多,也就是说,这很有可能就是真的。
他顿时万分激动,以为自己终于是找到了他,匆匆想要上前相认。
可江子由现在似乎并不认得他。
江子由挥了挥手,刚才停住的那些蛇即刻又向锦厌尘他们扑过来,锦厌尘刚才满脑子都是他,一时没做反应,被一只蝠通咬在了手腕上。
他现在哪还顾得上疼痛,一把扯掉咬住自己的蝠通,又急急忙忙地将伤口处的血挤出来,随后随着更多蛇的扑来,他只得先挥剑去挡。他这个时候忽然听到沈柏舟的声音:“他不认得你了,先控制好这些蛇再说,江子由的事一定没那么简单!”
锦厌尘此时稍微平复了下心情,他在杀蛇的空隙里看向江子由,却见他平静地站在那儿,好像对这两个人从来没有认识过。
但他的衣服和他都与以前不一样了。
锦厌尘的印象里,江子由最喜穿红衣,却只是因为身份的缘故,才在外面披上黑色斗篷,将自己捂住,可现在不同,他的着装几乎全变成了黑色,只有里面衣裙的腰封和花纹还带着些许红。他的眼神更是不同。江子由曾经的眼神中,冷漠中还带着些许温和,现在看来却满是冰冷与杀戮。
难道说,江子由也和殊微棠一样被控制了?又是汤灵?
这些可恶的蝠通如潮水般涌而不竭,锦厌尘忍不住向沈柏舟道:“这么多,咱俩就是打到死也打不完吧!”
沈柏舟无奈的喊道:“那能怎么办?除非我先拖住你去江子由那也把他制住。”
“我……”锦厌尘一时有些难捱,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他自然懂,可这个王,确令他十分无可奈何。
“不行咱们俩还是逃吧,能跑到哪算哪!”锦厌尘道。
他们俩这时候倒是默契的多,一转头,向后方跑去。
那些蝠通似乎想要追着他们继续跑上去,然而江子由却抬了抬手,示意它们该干嘛干嘛去,不用追他们了。他自言自语道:“两个懦夫,追到也没用,他们跑到哪儿,我都能杀了他们。”
就像谢桦柳原先所说,江子由失踪后便来了这儿,不过他并非自己自愿所来,他作为傀儡师,可以控制别人,成为他的傀儡,受他的指示,永远锁住他人的自由,而他自己呢?他控制别人,别人同样也在控制他,从水鬼城失踪后,汤灵便将他掳来了这儿,也就像原来的殊微棠那样,他现在完全没有自主意识,正如他曾经的傀儡,主人说什么他便干什么,他的一切行动都是他的主人替他设定好的,而这位主人,正是那个邪恶之至的葬花仙汤灵。
江子由的情况要比殊微棠严重的多,毕竟像殊微棠那样的人,只不过是汤灵手里最普通的一颗棋子,随时都将面临死亡,因此汤灵对他的控制也并没有这么严密,他才有机会能在临死前获得自己一丝的理智。但江子由不一样,他在汤灵的局里,是一枚重要的棋子,他的生死,完全关乎着汤灵的成败,汤灵对他的控制,也要更加的深,更加的重。
锦厌尘和沈柏舟这时候跑的倒是很快,确认后面没有那些东西在追后,这才缓缓放慢了脚步,然而此时,周围的天却渐渐黑下来——不是正常的由白天过渡到黑夜,而是在一瞬间,原本明亮的天,随着他们向前的脚步很快的暗下来,并且愈来愈黑,后来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。
而随着这样,他们似乎进入了另一个空间——这里连树都不一样了,这里的树仿佛都长着一张人脸,奇形怪状,树枝四处缠绕,好像一条条恶鬼的阴爪。
后面似乎有一种什么不存在的东西,在跟着他们一起走。
一个尖细的爪子忽然抓住了沈柏舟的轮椅把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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残花雨林3
他还没反应过来,便被拖着急速向后而去。
锦厌尘向后看去的时候,沈柏舟已经被拖着没了踪影。他正欲向他被拖去的方向追去,刚一转头却听身后有人叫他,那声音听上去十分冰冷,好像马上就要杀了他。
“你去哪儿啊?”
锦厌尘转头看向说话的那人,是江子由。
“你怎么在这儿?你刚才不是在那边……”锦厌尘忽然意识到什么,问:“你知道我是谁?”
江子由摇了摇头,道:“我不知道你是谁,但我知道我要杀了你。”
“为什么?”锦厌尘不由自主的问。
“我杀人从来不想为什么,如果你现在变成一具尸体,你就不会再问了吧?”江子由一边说,一边挥手,随着几声阴冷的笑,两只纸娃娃从他身后跑过来。
那两个纸糊的小娃娃衣服上还带着些些许的污泥,而粘在身上比泥更多的是鲜血,还散发着阵阵血腥味。他们的脸上都有一道深深的划痕,并且令他们露出了森森白骨,脸上也被用血画了些奇怪的符号,他们用那没有同人的空洞的眼珠朝锦厌尘看着,连头都三百六十度大旋转,直接扭了过来。他们咧起嘴,诡异的笑容呈现在他们几乎是惨白的脸上,他们的五官几乎都扭曲了,两个丸子头现在别显得有些乱,连发丝上都挂着血一样的东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