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至于,听不听的得看我心情。”江子由转眸看他。
在萧忌的风雨楼里,每天丧命的人不计其数,他要杀他们一般有两种办法——一,让别人帮他杀;二,丢在地穴里自生自灭。
不过令人疑惑的是,刚才他们并没有看到萧忌,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地穴里呢?
他们正要走,刚迈开腿,却又停住了脚步。
几具尸体下面伸出一只手,并且艰难的道:“拉我一把。”
锦厌尘拨开那几具尸体,从底下拉出了人——是暮清枫。
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,就听见江子由的声音:“你怎么在这儿?我刚才一直躺着都没发现你。”
“我刚才被那几具尸体压着,头一直有点儿昏,方才听到你们说话的声音才醒来。”暮清枫语气十分冷静。
江子由将信将疑的看了他一眼,随后也不再说话。
他们不知走了多久,一丝光亮终于打破了黑暗,让他们看到了一丝丝的希望,几缕清风拂来,出口似乎就在前方。
不过当他们走近的时候,才突然发现一个更致命的问题——
民间传言里的道理果然诚不欺我:当你走到一个险境的末口,那么很有可能,他会是通向另一个险境的大门。
话是这么说,可这种情况下你往往没有选择的余地,明知前方路险,却又必须挺险而进。
洞口连接着的是一片戈壁一样的地方,周维满是悬崖峭壁。向前看,去路越来越窄,而且完全望不到头。
它甚至是一道直线,没有任何一个岔口供他们选择。
他们迈出洞口,光亮极其刺眼,令他们先是眼前一黑,几秒后反应过来,才开始打量起周围的景象。
碎石滩。
悬崖峭壁很高,几乎都是垂直的,往上瞧去一眼望不到顶,只能看到不知是云是雾漂浮在上面,在风的吹动下缓缓游动,倒是一片美景,与那满是尸体的地穴里形成鲜明的对比。
在这个他们别无选择的地方,锦厌尘正要身先士卒的往前迈进,却让江子由一把拉回来定在原地。
江子由向斜边瞥了一眼,看着站在一边,若无其事的暮清枫,冷冷的道:“你在前边。”
暮清枫立即反应过来,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,抬了抬嘴角冲他微笑,走上前,朝那个峡谷里面而去。
而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,在峡谷的峭壁之上,薄沙之下,有些模糊的刻着三个字:五尺道。
曾经人间有传闻道,五尺道是个神秘的地方,只要你的心够纯够静,那么,当你从它的一端走进去,再走出来的时候,便会抵达你心中最想去的地方。
有人说,这是神仙修的路,专门渡那些苦难之人去往天堂。可就是因为这样一个没有头尾的传言,久而久之,越来越多的富家子弟和贵族们将自己的坟墓定在这儿,这里逐渐变得像一个墓园了。
或许有人会问,这里都是峭壁,如何定坟?这当然难不倒那些人,他们雇人钻开的峭壁,给这高悬着的石壁上打了无数的洞,更有甚者,甚至架构木台用来放置棺椁。
进了峡谷,抬头望去,峭壁上那些大大小小,密密麻麻的洞穴,就是他们所谓的坟墓了。
五尺道很长,三个人就这么往前走着,一言不发,以至于周围静的可怕,时不时飞过的乌鸦向他们发出低哑的叫声,似乎有什么消息要向他们诉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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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尺道2
走了不知多久,忽然间,他们脚下的地似乎在晃动,愈来愈强,愈来愈烈。一条巨大的裂缝从他们身后蔓延过来,直到他们脚下。
锦厌尘用手撑着墙,攀在了墙面上,江子由则用傀儡丝挂住了上方的悬棺。他们向下看去,地下早已是一个深不见底的裂沟,这要是掉下去,绝对必死无疑。
奇怪的是,在这道路裂开的瞬间,暮清枫却不知去向,他们既没有看到他用什么东西挂住自己,也没有看到他攀在墙上,而是莫名其妙的消失了。
不知从哪儿飞来一柄银刀,倏地便割断了江子由的傀儡丝,是他向下坠去,匆忙间,他再一次抛出一缕丝线,可惜的是,坠落的速度太快,什么也没有系住。
锦厌尘没反应过来,江子由便也没了踪影。他瞥见那飞过的银刀,他绝不会认错,那是风雨楼的东西,可风雨楼的人怎么会追到这儿?他抬头看去,暮清枫正站在一尊悬棺上,莫名其妙的笑着。
他即刻便意识到,那把刀,十有八九就是暮清枫抛出来的。
“锦厌尘,接剑!”他听到有人在喊他,是沈柏舟的声音。
最后一把银闪闪的剑从底下飞上来,锦厌尘一把握住它,向下看到,沈柏舟用江子由的傀儡丝拉着他,他又向他喊道:“小心你后面那家伙!”
暮清枫终于不再笑了,他停止了笑容后,掏出几柄飞刀,终于是不再隐藏,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。
锦厌尘所处的地位十分不利,他稍不注意便会使自己坠落下去,因此他要用两条腿撑着墙,手上还要握着剑挡暮清枫飞来的刀。他只有防守的机会,而完全不得进攻。
“该死!我到底做了什么孽,怎么信了他呀!”锦厌尘一边挥剑,一边暗声骂道。
“厌尘你先撑一会儿,我先把江子由送出去,尽量能跑就跑,你打不过他!”沈柏舟拉着江子由,向五尺道的尽头方向疾跑而去。
只这一瞬,一柄银刀便飞到锦厌尘肩膀上,疼痛瞬间扩散开来,锦厌尘咬了咬牙,一边挡,一边向出口的方向退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