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千昭会不会在那里面？”蒋莱指着中间的那个旋涡。
“不可能。”郁净脱口而出，心脏却仿佛突然被什么攥住了一般，有些喘不过气来，陌生的情绪席卷了他。
就在这时，水面上忽然冒出了一个身影，就在郁净脚边的岸上，蒋千昭紧紧扒住岸边，对着郁净道：“我没事。”
郁净的心放下了一半儿，同时不可避免地变得有些紧张起来，他弯下腰将手递给还在水中的蒋千昭。
“快点抓住我！”
可出乎郁净的意料之外，蒋千昭犹豫了，这一秒钟在郁净的眼里看起来分外的漫长，也非常明显。但也只是一秒钟，然后蒋千昭牢牢抓住了郁净的手。
郁净反扣住蒋千昭的手，将五指牢牢插入他的指缝之中，两人手指严丝合缝。
可话音刚落，一股巨大的吸力便扯住了蒋千昭，蒋千昭想要松手，可郁净像是已经看穿了蒋千昭的意图，牢牢抓住了他的手，让他没有任何松手的机会。
“松手！”慌忙之中，蒋千昭喊道。
“你——”郁净刚发出一个音节，便被巨大的吸力拉了下去，瞬间被淹没，巨大的冲击将两人冲散，水隔绝了一切的声音，就连岸上的两人，也蒙上了一层朦胧的色彩，只能看见炽热的阳光透过水库隐隐发出的金光。
他不会游泳！郁净现在无暇计较蒋千昭刚才找死一般的举动，只能凭借身体求生的本能，奋力向上划去，在这个过程中他搜寻着蒋千昭的身影。
说实话，在抓住蒋千昭的那一瞬间，他并未想很多，只是知道在这种环境之下，两个人一起卷入比一个人被卷进不知名的地方，生存空间更大。
更何况，蒋千昭还欠他的！
可越是向上，就越觉得浑身上下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，四肢变得特别笨重。
郁净越挣扎，越离水库中央的漩涡越近，距离水面已经有了很长的一段距离，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疼痛，肺部更是被压得喘不过气来。
终于，郁净忍不住张开了嘴，气泡从嘴中溢出，不断有气泡浮上水面。这一张嘴，仿佛破开了某个小口，水流涌进他的口鼻，肺部仅剩的气息被一扫而空，呛水的感觉非常不好受。
离旋涡越来越近了，郁净毫不怀疑，掉进去自己必死无疑。
但就在这时，朦胧之中忽然发现一个身影在奋力朝着自己靠近，像是终于发现郁净不会游泳一般，蒋千昭脸上闪过一丝懊恼，立即改变行动轨迹朝着郁净的方向游动。
而与此同时，漩涡之中传来的巨大吸力使郁净无法逃脱，在被吸入前的最后一秒，蒋千昭牢牢拽住了郁净，将他扯入自己的怀中。
霎时间天昏地暗，郁净只感觉自己在一个人的怀里，被旋涡卷入其中，那人牢牢护住他，帮他抵挡一切有可能朝着他砸向来的东西，然后低头吻住了他。
龙涎香的气息顺着蒋千昭不断渡入自己的口中，郁净勉勉强强恢复了意识，睁开眼看见罪魁祸首正低着头，垂下眼睫，吻得十分认真的模样。
郁净在失去彻底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推开了蒋千昭的脸，动了动嘴唇后，彻底晕了过去。
蒋千昭看清了郁净的唇语。
“你个死人。”
蒋千昭：……
“他的秘密”
与此同时，一个人面色极为难看地站在岸上。
郁净并不知道，自己这一溺水，完全打乱了蒋莱的计划，他目光死死盯着郁净和蒋千昭的身影不断朝着旋涡之中靠近。
蒋千昭的死活他压根不关心，他甚至期望着蒋千昭最好消失，西塔国象征性地为他风风光光大办一场葬礼，再将他的名字篆刻在皇家墓碑上，蒋千昭的一生就这样完成了最好。
这是对他来说最好的结局，光彩，为国牺牲。
可郁净跟着他一起下了水！蒋莱的脸色阴沉下来，蒋千昭一个皇子死亡，他还有可能说服郁净作证，蒋千昭是意外死亡。但夫夫两双双遇难，在场的只有自己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oga。
到时候所有的怀疑视线都将集中在自己一个人的身上！现在羽翼未丰，和另一边联系也越来越淡……
蒋莱深深呼出一口气，周围不再有其他人，他也懒得戴着面具，虽然心中极为不情愿，但他还是阴沉着脸对着身旁的oga道：“下去救人。”
白罗面色苍白，他支支吾吾地指着两人消失的地方。
蒋莱看过去，只见旋涡不知什么时候变得越来越小，直至消失不见。水面上恢复了一片平静，偶尔有微风拂过水面，荡起阵阵涟漪。
蒋莱一拳猛地砸在一旁的枯树上，枯树摇晃，一片枯叶掉落在水面上，激起圈圈波纹。
蒋千昭和郁净，不见了。
冷静，冷静。但谁说这不是一次机会呢？
蒋莱闭上双眼，从袖口中掏出一个小型的对讲器，按下红色的按钮，压低了自己的声音。
“现在立即派人过来。”说完蒋莱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，“要身手好的。”
“咳咳咳。”郁净吐出几口水，撕心裂肺地咳起来，生理性的泪水流出，糊住了视线。
他还记得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秒，是蒋千昭救了自己。
想起蒋千昭，郁净面无表情地捏碎手上的碎石。
那个死人……
郁净顺了顺气，打量起周围的环境。
那股旋涡似乎将自己带到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环境中，像是一个海滩，周围都是白色的细砂，自己就是被那股水流冲上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