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此之后,他们对你的态度就越来越严苛。
布加拉提教你如何处理家里生的各种事(这个还好),福葛加快了英语教学(变态),米斯达也收敛起平日嬉笑无谓的态度,一旦你停下想瘫着,他就把你拽起来,威胁你,要是你不跑完,他就把你揍一顿。
作为一个高考体育后就没运动过的废宅,你真情实意地哭了,边哭边跑,一千米整整跑了十分钟,米斯达的脸都裂了。
『十分钟我走都走过来了!』
米斯达烦恼地举手抵着头,他大抵从没见过体能这么废的人。
你没力气哭,趴在地上捂着嘴干呕,呼吸管道都充斥着血腥味,咽喉控制不住。
米斯达拽起你的胳膊架在肩上,抽出腰间的手枪,顶你的腿,叫你继续动,不能休息。
你咬着牙在他的支撑下又走了两圈,喝下热水,才勉强从鬼门关回到人间。
数不清这样的地狱日子过了有多久,你严重怀疑布加拉提交了学费,让英语老师福葛和体育老师米斯达给你魔鬼训练。
你每天都被老师们骂到哭,连阿帕基都看不下去,但福葛和米斯达都觉得不凶你你就会偷懒,不能惯着你。
他们凶起来比学校里的老师还恐怖,童年阴影接踵而至,你晚上开始做噩梦,要么是被米斯达拿鞭子抽着继续跑,要么是考了零分被飙的福葛掐死。
梦里的题怎么刷也刷不完,高考收卷铃响,结果卷子还有一整面白,你一边哭一边狂写一边哀求监考老师再给你点时间,然而福葛老师抢过试卷,脸成了黑炭。
『你怎么这道题都不会写!我讲了多少遍,你怎么还不会!啊?你是不是故意的?!是不是,啊?!』
画面一转,戴眼镜的福葛站在你小学的讲台上,穿着一身数学老师的标准衣服,把你没做完的《口算题卡》摔地上。
体型越变越大的福葛用笔敲你的头,可怜无助弱小的你瑟瑟抖,只能在老师的巨大阴影下哭哭啼啼。
在梦中痛苦的你被人晃醒,一睁眼就是福葛老师的一张大脸,你彻底绝望,因为昨天没做完的作业拖到了今天,而今天餐厅又放假,上午狰狞背书,下午补习题,结果你睡着了!
『你别来!我马上写!我马上写!』
你爬起来慌忙补作业,这辈子就没这么快过,边写边掉眼泪,满屋子都是你的抽泣声。
在你身后站着的福葛安静了好一会,叹口气,说自己不是来检查作业的。
『……又是要给我加作业?』
『不是,今天过年,你学糊涂了吧,大家都来了。』
福葛特别温柔地帮你合上作业,你惊悚地看着他,现在他这么温声细语,总觉得下一秒他就会骂你。
你战战兢兢心惊胆战跟着福葛出卧室,米斯达果然也在外面,他正和纳兰迦与阿帕基坐一起,挥挥手让你过来,说要庆祝你四分钟跑一千米。
你磨蹭过去,暗含期许地问是不是以后不用跑步了,米斯达又立刻板住脸,说要提升到三分钟。
“……”
你把桌子上的披萨拍到米斯达脸上,跑去沙上不理他了。
纳兰迦和阿帕基都惊呆,你居然会火。
一直以来你表现出来的形象都是乖巧听话呆呆蠢蠢的小绵羊,他们以为你除了哭泣就不会别的反抗,连骂人都不会。
你怎么不会骂人,你当然会骂人,忍一时卵巢囊肿,退一步乳腺增生。
你只是懒得脾气,因为没人值得你生气,你也不会让别人影响自己到那个地步。 米斯达也不恼,拿下脸上的披萨就吃起来,坐到你身边,打开电视机看球赛。
足球赛你看不懂,米斯达看着看着就嚷嚷起来,布加拉提给你拿来毛编毯子,好让你可以盖着。
布加拉提说晚上有烟花,去年你没有见到,今年一定要看一看。
你感觉他说的话有点耳熟,现在生的这事也眼熟。
纳兰迦搬着凳子过来,吃着零食与米斯达与福葛聊天,阿帕基一杯一杯喝着白酒,偶尔参与他们的对话。
纳兰迦把薯片吃得到处都是,布加拉提无奈,拿来扫帚替他打扫掉。
你有点恍惚。
自己的人生好似被拉长,一团等待酵的面被拉长,又揉扁,团成一团,又被拉长、揉扁、团团,再一次,又一次。
时间好像是在前进,又好像没有,你的生活似乎在被暂停,又好似没有。
有那么一瞬间,你不明白,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。
十一点,外边有人唱歌,风大,布加拉提去把窗户锁上了。
米斯达用胳膊把你勾过来,抓一把纳兰迦的零食喂给你,你张嘴吃掉,福葛说,你现在这个样子像一只被塞满的仓鼠。
米斯达也笑起来,捏捏你鼓起来的腮帮子。
『真希望明年也能这样和你一起过年啊。』
米斯达笑着,他却好像哪里不太舒服,笑的没有以前那样轻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