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话本子,竟是如此赚钱?”韩张氏惊讶的道。
“并非如此。”韩时遇摇头:“不过是儿子机缘巧合,撞了大运,正好得读者的喜欢,又恰巧遇到乡试,省城因此多了一二千秀才,便卖得多了一些,如今乡试已过,销售量定会大幅度的降低。不过便是再少,一个月十两左右的银子应该是有的,如此家里便也能宽裕一些,您和娘子她们便无需再像此前那般日日煎熬了。”
这也是韩时遇将写话本子的事情全盘托出的原因。
韩张氏自是感觉到了韩时遇的孝心,心里很是熨帖。
只她心里却并不认同韩时遇的话,韩时遇固然是想帮衬家里,而这一个月十两银子收益也的确不少了,但韩张氏更清楚的知道,韩时遇最终任务是科举考试,如今家里困难,是以他才不得不抽出学习的时间来写话本子,可若是她们因而便闲在家里享福,只靠他来养,从而害得他科举无望,那才是真正的本末倒置。
韩张氏念及此淡淡的扫他一眼:“如今你写话本子固然能赚钱银钱,但我还是要提醒你,你的任务乃是科举,可莫要本末倒置了。”
韩时遇道:“母亲放心,儿子定然不会忘记的。”
韩张氏道:“既是如此,那你便依旧专心读书,家里的事自有我呢。”
韩时遇闻言也无奈:“罢了,一切便听母亲安排。只母亲,日后家里还是多备些鸡蛋红糖等物,偶尔也添些菜,莫要太过俭省了。
您这些年为了供儿子读书,不舍得吃不舍得穿,苦苦煎熬,以至于身体都熬坏了,儿子每每瞧着心里便难受得很,以前是儿子无用,便是难受也只能生受着,如今儿子既能养家了,儿子希望能弥补母亲一二。儿子实希望母亲日后能长长久久的陪伴在儿子身边。
还有时萱丫头,她如今也已是十三了,正是长身体的时候,此前已经因为儿子的缘故令她受了苦,如今既然家里不缺银钱,也该给她好生补补。”
韩时遇只提了韩张氏和韩时萱,丝毫没提文秀清,仿佛完全不在意这个人一般,倒是叫韩张氏皱起了眉头:“你心疼母亲和妹妹,母亲心里自是宽慰。只你也要记得,秀清这两年为了你,也付出了许多,你既受了她的恩惠,便要时刻记得,日后也要待她好,可不能再似以往那般冷淡了。”
“母亲教训得是。”韩时遇应下:“儿子听母亲的。”
韩张氏这才反应过来,自己竟是被儿子摆了一道,但不得不说,儿子将自己放在首位,她心里还是高兴的。
韩张氏没好气的看了韩时遇一眼,将银子收起:“行了,夜深了,你也回去歇息吧。”
韩时遇问,“方才母亲说有话与我说,不知是何事?”
韩张氏顿了顿,此前她是觉儿子太过抛费不知节俭,是以想要训斥他一顿,如今知是误会了他,自不能再如此。
便道:“再过些时日便是你外祖寿辰,你莫不如过了寿辰再回府学?”
韩时遇自是应下,“是!”
韩张氏等韩时遇走了,看着手里的银子,心里踏实了许多。
儿子说得对,既然如今银子宽裕了,便不能再像以前那般苦着孩子了。
女儿得好生补补,秀清也要好生补补。
她如今那骨瘦如柴的样子,如何能怀得上孩子?便是怀了,她也怕出事。
所以鸡蛋和红糖还真得买回来。
还有父亲的寿辰礼,也得好生筹备。
韩张氏这一日盼回了心念念的儿子,又得知儿子写话本赚了一大笔钱,此后每月也都有不菲的银钱收入,即使依旧有些遗憾儿子未能中举光宗耀祖,心里也好受了许多,一时便又盼着儿子和儿媳妇早日给她诞下乖孙了。
被韩张氏寄予厚望的韩时遇回到房间门口,却怎么都伸不出手去推开房门。
此前种种皆已说明文秀清对原身是有感情的。
这倒也是。
毕竟原身乃是文秀才的学生,自幼便跟着文秀才读书,文秀清既然是文秀才的长女,又自小与原身有婚约,见面相处的时候自不会少,相互之间存着情谊也是理所应当。
只如此,他便不能再与她做真夫妻。
文秀清不知内情,可他过不了自己内心那一关。
不是嫌弃她,是不愿意仗着她无所知觉而欺负她。
想到这里,韩时遇转头朝书房的方向看了一眼,眼里露出迟疑的神色。
韩家自韩父始,便有一间大屋专门用来做书房,那书房宽敞明亮,原身自小便在书房里读书,读书读到夜深时便干脆在书房歇下,是以书房最里面摆了一张榻,未成亲前原身基本上都是住在书房里的,成亲后才搬回东屋。
后来原身又去了府学读书,半年方才回家一次,待的时间皆不长,但原身是个读书刻苦的,便是回到了家中,也一刻都不曾停下,时常读到深夜,有时也仍会像以前那般宿在书房。
是否可以佯作读书,顺势宿在书房?
韩时遇很快就否决了这个主意。
他离家月余,方才归家便与妻子分房睡,文秀清会如何想,韩张氏和韩时萱又会如何想?
便是如今韩张氏对文秀清多有怜惜,可若日后他始终不与文秀清同房,文秀清始终没怀孕诞下子嗣,只怕韩张氏也坐不住,怨怪文秀清不提,只怕还要张罗着给他纳妾,如若他不允,指不定连休妻再娶的主意都能出。
更何况,若他果真这般做,文秀清是一点儿脸面都没有了。
韩时遇心里轻轻叹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