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时遇淡笑道:“老师这般做自是有老师的道理。”
文秀才满意的颔首,给他解释:“那些话本子虽然抄写容易,但都是一些淫·词艳曲,接触多了,容易左了性子。你以后是要科举的,若是因此坏了性子,耽误了前程,可就因小失大了。”
韩时遇颔首:“老师所言极是。”
“至于赚钱的法子,你且不必着急,有老师这份活计,一时半会总能支撑,想要攒够回城的路费最多也不过是多费些时日。”文秀才道。
“是。”韩时遇也不着急,“待明天我再出去转转,说不得立马便能找到合适的活计。”
文秀才更满意了。
回到院子,韩时云早已将吃用的东西置办妥当,韩时遇干脆便卷起衣袖:“今晚的面便由我来下吧。”
韩时云不信任他:“你能行吗?”
韩时遇一脸淡定:“应当不难。”
韩时云便由着他,但韩时遇到了厨房看着烧柴的灶膛,有些傻眼:“这要如何生火?”
韩时云偷笑:“我来给你烧火吧。”
韩时云帮忙将锅洗干净,又倒了半锅水然后开始烧火,韩时遇则是去洗菜切肉。
韩时云看着韩时遇拿刀的样子都有些胆战心惊:“你行吗?要不然还是我来吧?”
韩时遇自信满满:“放心,我可以。”
这古时的刀真沉手,韩时遇切一回肉都觉得累人,这身体真的是太差了,还是得继续锻炼。
好在他下的面汤色清,肉鲜嫩,菜苍翠,面条更是软硬合宜,极是可口,文秀才和韩时云一口气吃了一大碗,俱都佩服。
“厉害。”韩时云朝他竖起大拇指。
韩时遇淡淡自傲:“不就是下庖厨么?有何难处?”
用完晚膳,韩时遇稍作消食,便回房间继续研究未完成的第三场考题,因着下午闲时便一直琢磨,因而很快就将破题写好。
将答卷收好,韩时遇重新铺了纸,开始琢磨写个话本子。
韩时遇怎么说都是个金融天才,若是想从商,亦或者给商户出个主意赚些银钱,韩时遇相信不难,但这不是现代而是古代,古代商人地位低,士更不入商,便是与商人交往过密都容易伤及名声,韩时遇便不能不谨慎。
毕竟他既然选择了继续走科举之路,将来便是要入仕途,他倒是不敢说将来自己一定位极人臣,但谨言慎行,爱惜羽毛乃是应当应分。
是以他不能贸然跟那些商户联系,因为他在这省城人生地不熟,根本不知对方是人是鬼,也不能做出什么卖菜谱之事,因为原身是什么样的,文秀才和韩时云都很清楚,他便不能留下把柄,便是要改变,也得循序渐进。
写话本子倒是寒门士子的一条出路。
只不能写那些才子佳人之类的,将来若事败,容易坏名声。
韩时遇决定另辟蹊径,写个探案悬疑的小故事试试水。
韩时遇虽决定写探案悬疑的小故事,但到底是要赚钱的,便不得不考虑市场需求,最后构思的时候到底还是将言情线给安排上了,只依旧会以探案悬疑为主,言情线只会点到即止,少到不能少,非要磕便只能从墙缝里拿放大镜找了。
男女主角的设定也与一般的才子佳人不同,俱都出身不俗,只男主乃是出身书香门第,官任大理寺少卿,年轻俊美,俊冷严谨,女主则出身将门,明艳动人,性情豪爽不拘小节,二人性情完全不一致,便颇有些死对头的感觉,叫人看着便有些上头。
而后第一个案子便发生在侯府,侯府主母设赏花宴,不料却发生离奇命案,一位贵族小姐离奇被害,女主再内数位贵族千金以及豪门少爷牵连在内,俱都存在嫌疑,男主受命查案,第一个怀疑的便是女主……
韩时遇文思泉涌,一直写到深夜,韩时云起夜发现劝说方才停笔歇下,强迫自己休息,但次日一早便起身,先沿着巷子跑了几圈,而后找了个清静的地方读书,待到太阳升起方才回去,下了一锅面三人分食罢,韩时云便出去找活计了。
文秀才问起韩时遇:“早起听你兄长说起,你昨晚看书到半夜,是在做题么?可都做出来了?”
韩时遇并不打算立时跟文秀才说起写话本子的事,因而便顺着他的话点头:“是。不过只做了破题,并未成文。老师请稍候。”
韩时遇回房间将此前抄写并做好的答卷拿出来给文秀才看,文秀才也将自己默写的答卷拿出来,翁婿二人互看。
韩时遇不似文秀才那么逐句逐段的读,他一眼扫过去,基本上已经明了。
文秀才的答卷就一个词形容,中规中矩。
破题破得中规中矩,文章也写得中规中矩,竟不惊艳也勉强过得去。
再继续往后看,到了时务题,破题便显得浅薄了些,文章更是写得虚浮,一看就是对实务不通。
韩时遇暗叹一声,这倒也怪不得文秀才,他们寒门子弟科举因为缺乏师资,本就比世家子弟艰难,但考上秀才之后,倒也有机会前往府学读书,在府学任教的基本上都是举人出身,学识自非秀才可比,若是走运一些,还会遇到退休返乡的进士,再走运一些,能被进士收为弟子,悉心教导,那么乡试便有希望,便是连会试都有几分把握。
当年文秀才二十五才考中秀才,自也有机会前往府学读书,他有心更进一步,自是想进府学跟随举人学习的,然他当初都收拾好行李了,偏生临出门时师母摔了一跤,导致早产又难产,须得百年老参片吊命,可这百年老参片可难得着呢,便是一片都得花费一两银子,这吊命不得两三片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