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行,姐…”程方平拖长了尾音,明显带着焦躁的不安,“你以后去哪我也去哪。”
你到底没忍心对他说出冷漠决绝的话,轻笑着反问他:“你都多大了,还要当我的跟屁虫啊?”
“要做!做你一辈子的跟屁虫都行!”程方平捏紧了电话,生怕下一秒连你的呼吸声都听不见了。 “那我肯定要被你烦死…行了,等我安定后我会和你重新联系的。”
但一直到程方平开学,你也没联系他。就算他已经说了他就留在省内读书,你也没去他大学里找过他。
他不知道你有没有重新找到工作,也不知道你搬去哪里住了,有没有照顾好你自己。
他每天看着你和他的合照,看着凝望镜头笑得轻盈明媚的你,心中生出一丝怨憎:为什么不来看他?为什么要丢开他?
直到第二年的金秋十月,天气一天比一天凉。程方平从计算机房走回宿舍,见到站在大道上等着他回来的你。
你好像变得更美了。
针织纽扣衬衫搭配白色半裙,明明是朴素简单的基础款,却给人以无数的想象空间。原因可能在于你的气质已经变得像冷兵器一样,锋利尖锐又闪着银光,在再嘈杂的环境中都掩盖不住光芒。
“姐…!”程方平激动地朝你跑过来,给了你一个熊抱,同时隔绝了不少男生窥探打量的目光。
果真是男大,身材高大健硕,力气惊人无比。你差点要被他抱得窒息。
“好了…怎么还像以前毛躁?”你轻轻喘气,仰头嗔怪地看他。
“还不是你这么久不来找我?我给你消息你也不回!你去哪了?工作是不是很忙?”他竭力忍住鼻腔的酸涩。
“我……”你一时都不知该怎么答他,视线躲避地在地板上左右游移。
程方平又抓起你的手臂,圈起来握了握,抬眼心疼地望着你,“你是不是吃了很多苦?怎么瘦了这么多?”
“没事…你要不要和我吃个饭?”你想敷衍着过去。
“要吃饭的…但你先回答我问你的话!”
无奈之下,你只好先载着程方平去定好的餐厅吃饭,和他边吃边说。
被养在温室的程方平第一次那么近距离地感受到:原来,搬去其他城市求职是那么不容易。
陌生的街道、冷漠的人群、嘈杂的隔间、生硬难咽的盒饭、无处倾诉的苦水……在离开父母给你编织的“舒适圈”后,你都体验过了。
饭后,程方平带着你到江边散步。
你说到自己曾在租房里晾衣服的事。当时你想把洗好的衣服晾起来,衣服却被洗衣机缠在一起。你使劲拽着它们,怎么也拽不动时,突然崩溃地把衣架丢在地上,放声大哭起来。
你又说到有一次因为买完盒饭就下大雨,包里没有伞,你只好迎着暴雨,拎着盒饭,冲了出去。当时街上几乎没有车,雨点疯狂地砸在你脸上,砸得生疼,你什么也看不见,难以前行。回到租房楼下,你已经成了一个淋得湿透的人……
夜里的江水雾气深深,灯光昏暗。在灯下散步的时候,就好像在池塘的水底,从一个月亮走向另一个月亮。
程方平凝视着你带着淡淡笑意的脸,却怎么也笑不出来。他的心好像变成了青涩酸苦的无花果,被无数蝇虫钻入啃食。
“……姐,对不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