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毅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怎么会变成了这样?这样的敏感,爱撒谎,甚至还担心他这个做父亲的会因为一个外人而生她的气。
她难道不知道,她就是他的掌心宝,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真正生她的气的。
还是说,他从来就不曾真正地了解过自己的女儿。他所了解的她的傲娇可爱或许只是她愿意展示给他看到的一面?
他们父女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疏远而陌生了呢?
沉毅想不通。现在的他也没心思去追思以前的事。
他只知道沉今要把他这个父亲的心都哭碎了。
可恨的是凭他现在小小的身体,即便奋力挣脱下来也无法将他的掌上明珠抱进怀里好好安慰,只能无力地用两个前爪抱住她的脚腕,口中出“呜呜”的声音同时用头轻轻地蹭她。
终于,沉今停止了哭泣,再次将沉毅抱起,一起跌进了柔软的大床上。
她揉了一会他蓬松的毛,苦累了渐渐睡了过去。
见她睡着后,沉毅用嘴咬着夏凉被盖到她的身上,绕着她转了两圈确保都盖严实了才又回到她的面前,从她前胸和被子留出的空隙钻进去窝进了她的怀里。
作为一只小狗,他丝毫没有感觉从这里钻进去有什么不妥,也丝毫没有意识到窝在离女儿的ru这么近的地方有多么的暧昧。
哪怕他现在是狗的身子,可其中却终究是他身为父亲的灵魂。
在沉今身上特有的味道的包裹下,他也很快沉沉睡去。等到了霓虹灯光透过窗户投照在大床上他才睁眼。
只是他已经不在她的怀里了,而是在她的身后。她不知什么时候也醒了,这会正背对着他。
她的那边反射出灰白的光,好像是在看手机。
沉毅绕到她的前面,一眼就看见了她的屏幕正停留在她的大学毕业留影上。
那是她和他少有的合影。
按说,他们父女关系向来亲密,这样的合照应该有很多才对。从前逢年过节的时候沉今还会央着他去拍,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,沉今也不再邀请他一起去拍了。而他自己也是糙惯了,脑子里压根就没有什么仪式感的弦。
父女两这样正式的合照竟然好似从某一年就再也没有过了。
沉今现在看的这一张也是她毕业的时候,他去参加她的毕业合影时被请来的摄影师抓拍的。
照片中的他正在帮沉今整理学士服的领子。
看了一会,沉今翻身下床,从衣柜的深处扒拉出一个上着锁的小箱子。这个箱子之前沉今也拿出来过,沉毅也是见过的。
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,他总觉得箱子里的东西会让他陷入一种深不可测的未知和恐慌当中。
他下意识地“呜呜”了两声。
沉今没有停。箱子被她放在了床上,刚好放在沉毅的眼前。
她继续打开箱子上的小锁,打开箱盖,箱子里的东西全然落在沉毅的眼中。
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风铃,是沉今小时候的玩具。她拿起来打开翻了翻又放下,转而拿起第二样东西—沉今给沉毅画的素描画像。
画是从前沉今学人像绘画时拉着沉毅做模特画的。画中的沉毅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,对着给他画像的女儿一脸无可奈何的宠溺,一双眼眸深邃如同黑曜石,鼻梁高挺,头又有些微的凌乱。
……
沉今一样一样看过来。 每一样都承载了父女两共同的回忆。
门外传来“咔哒”的关门声,是周源出去了。沉今漠不关心,继续手上的动作。
箱子里的东西越来越少,最终只剩下一样。
她的动作顿了顿还是伸手拿出来了箱底的那件东西。
沉毅眼中闪过疑惑:这是什么?看着像是小玩具?小夜灯?
只见沉今手上拿着一个粉蓝色的精致小鸟玩具。
看着手上的东西,她眉头一皱似乎是有些恼恨地咬了咬自己的下唇,心虚一般蹑手蹑脚地跑去确认门是否锁好,然后才又回到了大床上。
回到床上的沉今又愣了一会。
沉毅直到现在仍旧不明白自己女儿要做什么,为什么一脸心虚又挣扎的表情?他偏着头疑惑地看着沉今下床进了主卧的卫生间。
卫生间短暂地传来一阵水声,紧接着沉今走出来。她的手湿漉漉的,显然是去洗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