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长宿则手持玄武盾,屹立如松,将幽冥之气一一抵御在外,他的身影在火光与烟尘中显得更加伟岸,宛如守护神祇,为生灵们开辟出一条通往安全的生命之路。
白曦与花易染则并肩站立于战场最前沿,面对着那汇聚了天地之威的冥王,他们眼神中没有丝毫退缩,只有决绝与坚定。
白曦手中的天启剑仿佛蕴含了破晓之光,每一击都携带着撼动天地之力,试图突破冥王的铜墙铁壁。而花易染则以超凡箭术相辅,箭矢划破长空,直指冥王要害,为白曦创造着进攻的契机。
在那片被天篆玉简与时光逆轮力量深深扭曲的空间中,战斗愈发惨烈,天命者们虽然英勇无畏,但面对汇聚了无数生灵意志的新冥王,他们也逐渐力不从心。白曦的衣衫被鲜血染红,额前的金色神纹闪烁着耀眼的光芒,却掩不住他脸上疲惫的神色。金逸的玲珑塔光芒虽盛,但操控它的双手却在微微颤抖,每一次施法都显得异常吃力。许长宿的玄武盾依旧坚不可摧,但护盾之下,他的脸色苍白如纸,显然已是强弩之末。花易染则是一边躲避着新冥王的攻击,一边寻找着反击的机会,但他的箭矢越来越少,每一次射出都伴随着沉重的喘息。
墨垠蜷缩在不远处的废墟之中,仅仅是被石块击落,但他却感觉五脏六腑都被击碎了,半响没爬起来。天篆玉简与时光逆轮的力量余波,如同狂风暴雨般肆虐,让本就脆弱的他更是雪上加霜。他艰难地喘息着,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,仿佛连空气都在撕扯着他的伤口。
此刻,那两件由他亲手铸就的邪器,在他的昔日领地上肆意妄为,无情地屠杀着生灵。而他,这位昔日的邪神,如今却成了这无数待宰生灵中的一员,渺小得如同蝼蚁,卑微得如同尘埃,昔日的威严与力量仿佛成了遥不可及的幻影。
突然,一块巨石呼啸而来,墨垠想躲,但身体的伤痛与体力的透支让他如同被钉在了原地。他拼尽全力往旁边滚去,但那巨石似乎锁定了他,无论他如何挣扎,都无法逃离巨石的打击范围。死亡的气息如同冰冷的刀锋,紧贴着他的脖颈,随时准备将他彻底吞噬。
就在这生死存亡的千钧一发之际,一道耀眼的金光如同破晓之光般划破黑暗,降临在墨垠面前。白曦挥手之间,轻松挡开了那巨石,仿佛它只是一片微不足道的羽毛。
是白曦,他顶天立地,周身环绕着淡淡的光辉,即便是沾满鲜血的白袍,也无法掩盖那份超凡脱俗的神圣与悲壮。他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光芒,向墨垠伸出了援手。那双手,虽染血却依旧温暖有力,声音温和却充满不可抗拒的力量:“去玲珑塔吧,那里能护你周全。”
墨垠一顿,随后一把抓住白曦的手支撑站起。白曦再次展身入了战场,而墨垠也并没有前往玲珑塔,他攀上一处最高的残垣断壁,自上俯视这人间炼狱。
他的目光深邃而复杂,心中暗自下定决心,是时候,该结束这一切了。
破局
墨垠一直觉得自己不算个好人,他做事向来只凭自己的心意。
比如他为三千生灵劈开生路,并非出于慈悲,而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意志不会被那只无形的大手所操控;
救那个孩童,也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最多受点皮外伤,不会真的丢掉性命;
至于帮天命者们破冥王的局,一来是因为自己也陷在里面,二来是他实在太想揪出冥王背后的那只大手了。
后来控制不住天篆玉简,让白曦先走,那更不是因为他有多高尚,只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赌输了,愿赌服输,不想再搭上一个。
自始至终,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为了救别人而牺牲自己。以前,他从没把其他生灵的性命看在眼里,觉得他们就像蝼蚁一样渺小,入了他的眼,顺手救了也就罢了,但大多数时候,他连看都不会看他们一眼。
可如今,他也沦落成蝼蚁中的一员,在绝望的深渊中苦苦挣扎。
当白曦向他伸出手的那一刻,他真切地感受到,即便是自己曾觉得微不足道的帮助,对于一个在死亡边缘徘徊的灵魂来说,也如同久旱逢甘霖,是重生与希望的开始。
那是一种从绝望深渊中被一把拉出的温暖感觉,就像□□重新点亮,让他体会到了实实在在的救赎和重生的滋味。
经历了绝望与希望的轮回,他终于能够感同身受,那些他曾视为草芥的众生,其实每一个都承载着不为人知的故事与重量。
他开始回想起自己曾经遇到过的每一个生命,他们都有自己的生活、情感和追求。为职责而英勇战斗的天命者,为流浪猫狗而放弃长生的大黄狗,每一个生命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诠释着存在的价值和意义。
这一刹那,墨垠恍然,生命的价值和意义并不在于它在外界看来有多么重要或伟大,而在于它本身所承载的故事、情感和经历,每一个生命都是独一无二的,都值得被尊重和珍惜。
他的目光穿透了混乱与黑暗,紧紧锁定在那被天篆玉简与时光逆轮力量扭曲的冥王鬼霄身上。冥王此刻已经沦落成一个被完全被邪灵控制的怪物,肆意伤害着无辜的生灵。
墨垠深知这一切的根源与自己脱不了关系,是他创造了天篆玉简与时光逆轮,赋予了它们力量,这才间接导致了这场灾难。
但错已铸成,悔恨无益,他强行压下内心的波澜,心中默道:“这一切起源于我,那便应该终结于我。”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决绝而坚定,他明白,只有舍得下一切,才有可能彻底摧毁这两大邪器,结束这场浩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