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不耐烦地动动嘴,“那病佬鬼还没等卖上价呢,就死道上了,真是晦气。”
张寡妇不可置信地抬起头,她不哭了,眼泪似乎已经流干了,大队长刚想让人把她架开。
女人突然飞扑过去,一口狠狠咬在男人脖颈,鲜血直流,拽下来一大块皮肉,等警察到的时候,那个人贩子已经没气儿了。
张寡妇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。。
姜宁去晚了一步,江珊已经离开杏花村,回家了,就差几分钟。
如果没有今天这一码事,也就不会错过了,但重来一次,她还是会这么选。
“你找江珊是有什么事吗?”
姜宁转过头去,李翠枝已经坐在另一边的凳子上了,她刚才一直在走神才没有注意到。
“嗯,有点事儿。”
“你想问的是关于陆应淮的事儿吗?如果是的话,我倒是知道点。”
姜宁警惕地看过去,“你知道什么?”
“你别紧张,我也只是猜的,江珊她收到一张照片,和陆应淮很像,”李翠枝停顿一下,接着说道,“不,应该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。”
姜宁的猜想已经证实了百分之七八十,她还是有些不解,“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?”
毕竟李翠枝不像是多管闲事的人,从村东头跑到村西头,就为了告诉她关于陆应淮的事,这么好心?
李翠枝开门见山道,“我是来感谢你的,今天多亏了你,否则卫朔他会愧疚一辈子的,我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了。”
后半句姜宁有点听迷糊了,她挑挑眉,重复她的话,“不知道怎么面对他?这和你有什么关系?”
李翠枝没有回答,她话锋突转,“陆应淮不是什么好人,他很危险,我劝你离他远一点。”
说完转身就要离开,却正对上一双锋利如鹰隼般的双眼,她心头一跳,前世那种面临死亡威胁的感觉又回来了。
“背后说别人坏话,不太好吧?”男生斜靠在门框上,漫不经心地开口。
一股窘迫的感觉突然涌上心头,她小声地回了一句抱歉,就匆匆离开了。
姜宁也觉得这场面属实是有点尴尬,她挠挠头发,“陆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?”
“我很危险的时候回来的。”
姜宁:……
其实姜宁松了一口气,陆应淮没听到前面关于他的身世的事,但与此同时,她又恨不得他听到,这样她就不用想办法说服陆应淮去海城市调查身世了。
陆应淮见自己把天聊死了,于是轻咳一声,接着开口,“她来做什么?”
“她来感谢我的。”姜宁轻叹一口气,把今天发生的事简略地讲给他听,说到张寡妇的时候,她的语调中明显低沉了下来。
前往海城
陆应淮听完之后也沉默了,他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么曲折的故事。
临到中午姜母才回来,她一脸唏嘘,倚在自家门口和隔壁的婶子唠嗑,说的就是张寡妇的事儿。
姜宁坐在院子里面听,这才知道,原来张寡妇一家原本也是村里有名的恩爱夫妻,丈夫能干又疼媳妇,女儿听话懂事儿。
但一场意外,一切都变了,她男人上山打猎让野猪给踩死了,还没等缓过来劲儿,女儿又检查出来食道癌,娘家早就断了关系,上面一个婆婆硬是揪着她不让改嫁。
她一个寡妇上有老下有小,还不时地有流氓上门说荤话占便宜,后来她女儿病越来越重,张寡妇在村里的名声也越来越不好。
再后来,就是这码子事儿了。
姜母和旁边的婶子在门口感叹,女人最是知晓女人的不容易。
但很明显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,一道突兀的声音传来,语气颇为幸灾乐祸,
“那骚狐狸活该,平时就不检点,一个寡妇咋养的家?还不靠勾引男人给她干活!”
姜母觉得这人忒不地道了,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话,“你咋知道男人给她干活?”
“我呸,那还用说,她那工分比我家男人还高,指定是有问题!”张婶子幸灾乐祸地接着开口,“那几个人贩子不都说她是破鞋了,说不准都让人玩烂了。”
“你这嘴咋这么臭呢!”跟前的人都听不下去,明摆着张寡妇是让人给忽悠了,人都这么惨了,咋还背后讲究人呢。
“我呸,人家咋就骗她,咋不骗别人呢,还是她有问题。”
“行了行了,不就是你男人和张寡妇年轻时候那点事儿嘛,你至于揪着人家不放啊?”
张婶一听这事儿更来劲了,嘴里的甜杆一吐,嘴巴一张,就要开始持续输出了。
咵一桶泔水泼过来,女人嘴里猝不及防地被喂了一口,嘴里的味道酸臭得难以言喻,脑袋上很滑稽地顶着一片烂菜叶,她气急败坏地起身大喊,“谁?谁干的?”
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着了,但大家伙第一反应是爽,让她嘴臭,遭报应了吧。
顺着声音看过去,一个明艳标志的小姑娘俏生生地站在门口,手里的泔水桶一把扔在地上,像是后反劲似的,一只手轻轻放在嘴巴前面,眼睛瞪得溜圆,语气无辜,“婶子你接我倒的泔水干啥?”
张婶子鼻子都气歪了,什么叫自己接她的泔水,说的好像自己主动去接泔水一样,“明明是你泼过来的,你这丫头什么坏心思,你看看我这衣服都湿了,这股味儿,呕。”
酸臭的味道从她身上散发出来,跟前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往后一退,离她远点。
姜宁也故作嫌弃地捂住鼻子,阴阳怪气地开口反问,“婶子你这话说的,这么多人都在这儿呢,咋这泔水就偏偏泼你身上了,咋不往别人身上泼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