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宁眼神一冷,这是玩道德绑架这一套呢,惯会慷他人之慨,她拿起喇叭就喊回去,“婶子你这话说的,二癞子条件那么好,你咋不把你闺女嫁过去呢?”
“实在不行,你收拾收拾跟他过也挺好。”
这个怼完,喇叭一转,她又去怼下一个,“还有这位大伯,生老病死,人各有命,病死了说明他就有这一劫,怎么就成秀娟姐害的呢!”
她小嘴叭叭不带停的,眼看门口看热闹的消停了,她又转向地上的张母,她眼眉一挑,笑眯眯地开口,
“婶子地上多凉啊,咱先站起来说话。”
张母发出一声冷笑,她偏不起来,就让大家伙看看他们是怎么欺负人的。咦?不对啊,她怎么突然就站起来了?
姜宁伸回薅在张母后衣领的手,歪头一笑,“国歌里怎么唱的?起来,不愿做奴隶的人们!”
“新中国了婶子,可不兴动不动就往地上一跪了,这可都是封建老一套了,”
这顶大帽子扣得张母直发蒙,瞪大双眼,怎么就扯到这来了?
姜宁对着大喇叭接着开口,“毛主席说过,流血流汗不流泪,这才是新中国的好公民,遇到一点挫折就流泪,这种心理承受能力,怎么抵抗未来的风风雨雨,怎么为新中国做建设!”
她的声音本就洪亮,被手里的喇叭一扬,声音更是久久回荡在院子里,听得每个人心中一震,这话越听越红啊!
见张母张嘴要说话,姜宁先发制人,“再说秀娟姐她爸是什么病啊,我怎么听我哥说昨天还看见他身体不错呢,”
“一晚上的时间人就下不来炕了?”
“都这么严重了,还不往医院送,这么拖延着才是耽误病情啊。”
姜宁又转向大队长,一脸诚恳地开口,“大队长你赶紧找人把秀娟姐她爸送医院去啊。”
大队长琢磨出点门道,他略一点头,招呼身后的男人,“老王,你先进去给他瞅一眼再说。”
老王大夫是村里的赤脚大夫,他正好在人堆里看热闹,一听这话,眼睛一亮,自告奋勇地就扒拉开拦在门前的张家人,蹭蹭两步跟着大队长窜进屋子。
没两分钟,大队长就一脸难看地带着王大夫从屋里出来了。
看热闹的都心里一惊,都开口询问,“咋了这是?老张情况不太好啊?”
大队长没吱声,后头的王大夫一脸无语,讽刺开口,“好得很呢,一点事儿没有,比我都结实呢。”
这话信息量太大了,大家伙细一琢磨,好家伙,合着这一家子装病骗这闺女嫁这二癞子呢!
“我家那口子他就是病了,你又不是正经大夫,咋能看准呢?”张母不死心,还在狡辩。
王大夫一听这话可就不乐意了,他胳膊一甩,“行,今天我还真就要较这个针儿。”
“来几个人把老张送医院看看去,看看我说得是对还是并不对!”
当着人家的面质疑一个大夫的医术,他当然不能忍,说着就要再冲进去。
倒是一脸严肃地大队长在一边拦住王大夫,而后转向张母,大声呵斥道,“你说实话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!”
张母眼见瞒不住,就支支吾吾地开口,“人家女方说要尽快嫁过来,我儿子月末就要办大喜事儿了,这喜宴,家具置办,彩礼,哪样不要钱?”
姜宁听不下去,“我们家已经在凑钱了,你就不能再等两天?”
张母阴阳怪气地哼出声,“等你?就你们姜家那点家底儿,明年都不一定能凑出来彩礼钱,”
“就算能,我们也等不了了,总不能因为你耽误我们抱孙子吧。”
姜二哥气得说不出话,张秀娟却突然挣身上前,“爸,妈,我一辈子的幸福都不值得你们多等两天吗?”
“我命就那么贱吗?!”
字字泣血,声声带泪,就连门口看戏的村里人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。
张母没想到这平时泥人捏的二女儿突然出头,她脸色讪讪,扭过头去,嗓门洪亮,“你这话说的,跟李家的还亏了你不成?”
“人家可是有两间大砖房呢,不比姜家那破土房好啊!”
“这可是我跟你爸好不容易给你相看的人家呢,就你这个木讷的性子,长得也不出众,能嫁到李家你就烧高香吧。”
也不是很想懂
张秀娟气得手都发抖,整个人摇摇欲坠的,声音又弱下来,“妈你咋能这么说呢,那二癞子他——”
话还没说完,二癞子先不乐意了,踉跄着从地上起来,“你管谁叫二癞子呢!臭娘们,这也是你能叫的!”
姜二哥额头青筋直跳,“你找死是不是!”
“好啊,我也听明白了,这是奸夫吧。”他嘴里不干不净地嚷嚷,“合着你们张家把我当绿毛王八呢!”
一时间小小的院子里场面极其混乱。
姜宁趁着混乱走到张秀娟身旁,在她耳边轻声说道,“我把这事儿告诉你,你自己衡量……”
张秀娟心跳如雷,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,半天,她哑然出声,“我知道了。”
“你们先回去吧,小妹你放心,我能处理好,”张秀娟此时眼底除了恨意还有坚定,她又转向姜二哥,“你明天来接我吧。”
姜宁注意到她的称呼变化,一挑眉,看着张秀娟一改往日唯唯诺诺的神情,知道她这是完全想明白了,于是她拽拽站着不肯动弹的姜二哥,扬声道,“二哥,咱先回去,明个儿再来。”
说到这一顿,接着开口,“要是明个见不着秀娟姐,咱就报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