桌上几人视线跟着转回去,整整齐齐堆叠成小山的红烧肉摆放在白瓷盘中间,中间的五花肉肉色泽油亮鲜艳,酱汁顺着红烧肉流在白瓷盘上,瓷盘周围摆放着两根绿色的香菜,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。
陆应淮点点头,之前他爸出差带着他去上海,那儿的饭店就是这么摆盘的。
旁边的几人虽然看不懂,但也觉得这么一放,确实好看,几人发出异口同声的赞叹,“闺女小姑小妹你懂得真多啊。”
他们手里紧紧握着筷子,都等姜宁夹起第一块就准备开动了。
姜宁察觉出来,觉得有趣的同时心里又一暖,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年代,遇到这样的家人何其有幸,“吃吧,凉了就不好吃了。”
这句话如同一个口号,陆应淮最先夹起一块色泽红亮的红烧肉,弹软的一块在筷子间“duangduang”地晃动,像一块剔透的果冻。
轻轻把红烧肉送入口中,舌头一抿,那丰富的口感仿佛红烧肉在舌尖跳了个舞,肥而不腻,瘦而不柴,酥而不烂,入口即化,裹挟着浓浓的鲜美肉汁滑进喉咙,陆应淮吃得眼睛都亮了。
一桌人六七口人吃得头也不抬,谁也不吱声,主要是腾不出嘴来。
只能听见食物的咀嚼声和不时的几声满足的喟叹声,
陆应淮学着姜宁的样子,把馒头从中间横着撕成两半,中间夹进去三四块还在往下滴答酱汁的红烧肉,酱汁浸在馒头边,油亮亮的。
一口下去,三层口感,红烧肉酥软可口,浸满酱汁的馒头滑软入味儿,他满意地接着吃。还真别说,轮吃,没人能比得过姜宁。
吃到最后,姜大哥揪着最后半拉馒头伸手在铁锅底蹭酱汁,边吃边摸撑得圆滚的肚子。
盘子和锅底被馒头擦得几乎反光。
正是太阳落山的时候,这个时候才是一天之中最好的,既没有白天的炎热,又没有夜晚的蚊虫,一伙人吃得心满意足,都半躺在椅子上。
藤椅嘎吱作响,一阵凉风吹过,院子里的樱桃树哗啦啦地想,点点红宝石似的小樱桃晃来晃去,煞为喜人。
院子里有一片长势喜人的旱黄瓜秧,上面的旱黄瓜长得又粗又翠,姜大哥掰下来一盆,在刚打上来的井水里冲洗一遍。
将沾着水珠的旱黄瓜递给几人,姜宁眼睛一亮,咔嚓一口,冰凉的井水沾在唇边,黄瓜露出翠绿清透的瓤,清新的黄瓜味爆在口腔,不论是视觉还是味觉都是一场极致的享受。
红烧肉的醇香还在,黄瓜的清新又加入其中,冲突又和谐。
这摆摊还不香迷糊他们!
小吃摊启动资金
姜宁趴在炕上写明天的去镇上要买的材料,吧嗒吧嗒数要用到的钱和票。
做菜用的调料,盐,白糖,生抽,酱油,醋,蚝油,八角大料加在一起,都买上个斤,差不多得十块钱。
另外这红烧肉盖饭,还得再买一袋大米作主食,先买个五十斤的,也差不多十块钱。
钱倒是有,她兜里揣着两百多块钱呢,就是这杂七杂八的票,她还真就没有这么多,姜宁噔地一下坐直身子,她没有,陆应淮有啊!
一个优秀的合作伙伴,不仅得出力,重点是还得出钱啊!
姜宁起身下炕,刚穿上拖鞋,小木门就发出吭吭有规律的敲门声,她眉头一挑,说曹操曹操就到。
敲门的肯定是陆应淮,要是她妈或者她哥,隔老远就喊“宁宁”了,敲门也不会这么有规律,像强迫症似的。
一开门,露出一张剑眉星目的脸,陆应淮大概没想带门开得这么快,明显能看出来愣了一下,
眼睛瞥到姜宁身上的粉色格子睡衣,他耳尖一红,整个人往后面退了一步,
他也有一套一模一样的,只不过是蓝色的,在陆家的时候他很少和姜宁碰面,自然也就没发现陆母买衣服的小心思。
陆应淮开始回忆,那套睡衣他好像还带来了,不行,回去他就把那套睡衣塞箱底,千万不能让姜宁发现!
姜宁纳闷地一撇嘴,这人什么毛病,来了不说话就开始神游,要不是这是反派大佬,她早就关门了。
但一想到还得合作共赢,姜宁清清嗓子,“陆哥你——”
话还没说完,陆应淮从兜里掏出一叠钞票和各种粮票布票递过来,“你拿着吧,钱不够就用,我先回去了。”
姜宁伸手接过这厚实的一叠,心里感叹,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,还是这么财大气粗,但她没让陆应淮就这么跑了。
开玩笑呢,明天的任务分工还没弄完呢,想跑?没门儿!哪怕你出了钱也不行!
伸手轻轻一揪。
陆应淮背后的布料一紧,然后双脚就离地了,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屋里了,他满脸黑线地看着姜宁轻松收回手,他不要面子的吗!
这和揪小鸡仔有什么区别!太冒昧了。
姜宁转头躲过陆应淮控诉的眼神,亲热地拍拍炕沿,“陆哥你坐,咱俩说说明天的准备。”
陆应淮窘迫地点点头,他刚才就顾着想睡衣的事儿了,把正事儿给忘了,
伸手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张笔记纸,上面方方正正地画了一个表格,
最上面一行分别写着,每斤单价,购买斤数,总计价格,
竖着一列对应的是各种需要购买的东西名称,大米,食盐,冰糖,白砂糖,老抽,蚝油……
就连小吃摊的碗筷都算进去了,姜宁看着上面清晰的报价,不仅把总钱数和所需票证算出来了,还算了一份黑市购买的价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