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路深看了眼，陆原和身后确实跟着好几个人。先是刘杨，剩下的几个也挺眼熟，想来当年都打过交道。
“纪忻在值班。最近系统升级，研中心总得有人。”陆原和说。
纪忻是林路深的另一个同学。和大多数同学不同，他是切切实实给林路深留下了深刻印象的。因为每次考试，纪忻都排在林路深之后，位列第二。
本来以林路深的性格，并不会因此对他生出什么在意。可是纪忻这个人，他永远比不过林路深，却又永远拽得二五八万的，对着林路深半张好脸都没有。
林路深的目光在面前这几个人中扫了一圈，认为矬子里拔将军。不考虑个人恩怨的话，纪忻才应该是他们的核心。
而不是那个只会溜须拍马的刘杨。
“你现在感觉怎么样？”陆原和十分关切，一点儿也看不出他曾用芯片折磨控制林路深。
“死不了。”林路深说。
“多吃点，”陆原和露出罕见的和蔼笑容，“你小时候脸圆圆的，特别可爱，现在太瘦了。”
“……”
林路深愿意见陆原和，可不是听他讲这些废话的。
“怎么了？”陆原和注意到林路深的神情变化，“在医院里有什么缺的么？只要合规，我都——”
“李孤飞。”林路深等的就是这句话。
“什么？”陆原和一愣。他身后的刘杨等人面面相觑，神色怪异。
“能不能叫李孤飞每天来看我一次啊。”林路深说得可怜巴巴的，“我都不知道生了什么，他就不搭理我了。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人群中有人一阵猛咳，好似被吓得不轻。
监察委员会和研中心，是天然对立的存在。无事生的时候，大家互相给个面子，日子能勉强过下去；一旦矛盾爆，便是彻底而激烈的零和博弈了。
在研中心，“李孤飞经常来看你”，和“半夜天天鬼敲门”的概念差不多。
“那个，”陆原和轻咳了两声，内心思索着。他当然知道，李孤飞并非池中之物，早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。
此刻，凝视着陆原和，林路深忽然觉了一丝怪异：从进到这间病房起，陆原和就没关心过自己的记忆恢复了多少。
这是完全不符合常理的。
一般人即使是出于好奇，也会问上一嘴；何况林路深的记忆恢复进度，对陆原和至关重要。
陆原和不问，就只有一个可能。那就是他清楚地知道林路深的记忆能恢复到哪里。
已经想起来的事，大概率是林路深主动遗忘的；而剩下的，才是他们真正要抹去的。
“或者，”林路深给陆原和找了个台阶下，“你们不想得罪李孤飞的话，谁有李孤飞的联系方式？”
“我自己慢慢‘骚扰’他。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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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研中心第不知多少个不眠之夜。
李孤飞的评价其实是中肯的。这个部门相当辛苦，却难以见成效。特别是在南柯系统完成迭代、自主性日益增高后，研中心的处境愈被动。
尽管没有人公开承认，但事实是研中心已然失去对系统完整的控制能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