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什么脑袋会这么痛?
孟欢摸了摸额头,触手却是厚厚的纱布。
“…感觉怎么样,好些了吗?”
有个清朗耳熟的声音从身旁传来,她一抬头,便看到了一位年轻人,坐在她旁边的长椅上,正低头看着她。
此人正是邬雪林。
孟欢怔怔地看着他,张了张嘴,似乎还有些搞不清状况。
邬雪林提醒她道:“这里是医院。”
“医院?雪中竹林老师……您怎么也在这里?”
“你走了之后,我们不太放心,便跟了过来,嗯…等赶到学校的时候,就已经看到你满身是血被拉上了救护车。”
邬雪林的语气顿了顿。
其实事实上,他们赶到的时候碰巧撞上孟欢自残,一边尖叫一边将脑袋狠狠撞在办公室的墙上,陷入了某种崩溃的病状态,谁都拉不住,还是司星霖上前用力摁住了她的肩膀,不让她再有动作。
不过这一幕他并不打算说出来,孟欢年纪不大,想来也无法接受自己难堪的一幕被外人知道。
“你的额头受了撞击伤,但好在没有大碍。”
“撞击伤?我怎么会…”
孟欢疑惑地回忆着,她现在脑海中只能闪过一些零星的画面,无法拼凑完整,而心情也重归平静,那种莫名其妙的烦躁情绪再次深深地藏入了心底。
“老师,我,我是不是很没用…”
回想起中年女人在学校中的表现,她脸色涨红,羞愧地低着头,声如蚊蚋道。
“不,恰恰相反,你已经做的很好了。”
邬雪林笑了笑,接话道:“一般你这个年纪的学生,是没有胆量敢潜入精神病院近距离拍摄虐待证据的。”
“……”
“老师,我觉得这样的人生没有意义。”
过了良久,孟欢才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。
“像我这样的人,以后只能选择家人要求的学校,毕业后去做他们安排好的工作,永远得不到认可、赞赏和鼓励,缺少远走高飞的魄力,也永远都离他们期许的差一大截。”
“这样想来,我其实不是在为我自己而活,而是为他们而活,我现在所做的这一切也只是想为早已死去的姐姐孟沁做点什么,因为我总是对家人感到亏欠和愧疚。”
“但理智又告诉我,这样是不对的,我就像是一个任人掌控的提线木偶,每天都很辛苦。”
孟欢抬起头,看了一眼头顶吊着的药水瓶,又将目光转移到邬雪林身上,为了让自己的脸色好看一些,她强行笑了笑,语气央求道:
“老师,我好累,我不想要这样的人生,您…可以把我的名字写进您小说里吗?……随便安排一个什么样的角色都行,这样我看小说的时候,就会产生已经逃离这个现状,穿越进小说中的感觉。”
邬雪林注视着这个面色苍白的少女,他沉吟了片刻,表情略有深意。
“我认为你的人生应该由你自己来写,因为我写出来的可未必是你想要的。”
谈话结束,空气一时间再次陷入了寂静。
就在这时,走廊远处传来了一阵又急又快的脚步声,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。
孟欢的母亲,那名中年妇女手中拿着病例单,拎着包,正急冲冲地朝这边走来,她抿着唇,眼神中带着些疲惫。
等看到了头缠着纱布的孟欢,她脸上的神情又转换为了浓浓的失望。
“我真是…上辈子倒了多大霉才碰上你们姐妹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