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谢屁啊。”司晨拍拍他的脸,笑笑,开车回家,又正色道,“我一定让那混蛋给你道歉,妈的,太过了。”
他今天是真生气了。苍玄一直以来跟他怎么闹,他都可以谅解,甚至有时还觉得这人有趣,但居然伤害他身边的人。这实在不能忍。
白皓月闷了好久,说:“我不要他道歉,只是,只是你能不能别再见他了?”
他终于说出来了,心脏怦怦直跳。
司晨沉默许久:“尽量。”
车里太暗了,司晨没有看见白皓月冠玉一般的脸颊上残留着的绯红,以及听到答案后的失落。
第二天一大早,司晨就带着白皓月去妖协,白皓月非要开车,他抢不过就只能听之任之。
这一路上路边的乞丐非常多,司晨是那种看到乞丐,就沿着大街从头到尾一个一个给钱的人,白皓月说过他好几次,他只说万一人家真需要呢,白皓月也就没辙了。本来他开车的时候,如果方便也会下车给钱,白皓月看到第一个乞丐就想停下,司晨却说:“继续走。”
白皓月惊讶地看了他一眼。
司晨皱着眉头摸了摸他脖子上的纱布:“快点开,赶紧去找范太岁。”
白皓月心中一暖,又开始心跳加速,又想去亲他,好不容易忍住,禁不住扬起嘴角。
他们的办公室跟一般政府单位没什么区别,只有敖厉一个人在,没见到范太岁。
敖厉是个脸上就写着苦逼的大叔,身材非常壮,但就让人觉得是饱受风霜的煤炭工人那种壮,一见到司晨二人就唉声叹气,把土烟往烟灰缸里一拧,拉着他俩上下看:“真不应该就留你们两个人在这里,没受伤吧!”说着目光聚集在白皓月被纱布盖着的脖子上,惊叫,“皓月这是怎么了,严重吗?”
白皓月咳了一声,不知想到什么,俊脸有点红。
司晨走上去,一巴掌拍在敖厉头上:“你这混蛋!花着我的钱开龙虾馆,卖得那么便宜,让人家吃大龙虾,不要吃小龙虾!我多少个酒窖都被你亏进去了?!这就算了,还无组织无纪律,占用办公时间去放生小龙虾,你还能不能行啊!兄弟我以为自己要死了,皓月差点被那个魔吞掉,你知道吗?!你知道吗??!!!!”
敖厉是真心抱歉,唯唯诺诺,不停说好话,检讨自己的过失,保证再也不犯了,最后抱着司晨的脑袋顺毛,司晨气得鼻翼都在扇动。
白皓月在旁边不禁想笑。敖厉是市妖协主任,司晨是道委书记,名义上敖厉官大一级,实际上却被司晨收拾得服服帖帖的的,能把上司压在底下的,估计司晨是独一份了。
不过俩人几百年的交情,敖厉又是个老好人,可能早就没有什么级别问题。
司晨揍了两下,消了点气,到处看:“范太岁呢,赶紧出来,皓月受伤了!”
敖厉不敢说话,司晨瞪大眼睛:“他还没回来?!我昨天给他打了三十个电话,他还敢不归队?!皓月就等着他呢,人命关天的事情,这小子反了天了!”说着就打电话,打不通就要往外走去抓人,可惜个子矮了一点,被一米九多的敖厉一边碎碎念着祖宗你去哪找哦,那小子爱睡懒觉马上就来了,一边架到半空中,只能不停蹬腿。
结果范太岁到中午都没来,司晨气得要命,一直瞄白皓月的伤口,焦躁地走来走去,跟敖厉讨论了好一会怎么对付那个大魔,又到里间把之前抓到的跳尸鼓捣了很长时间,最后给苍玄打了个电话。
“喂,傻逼!”
苍玄正赤身裸体躺在酒店大床上,他酒量不好,头疼欲裂,而且这个季节他都快冬眠了,迷迷糊糊的,听见司晨骂他,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。
司晨冷冰冰地对他说:“我限你两个小时以内到妖协来给皓月送解药,给他跪下道歉,要不然我要你好看。”
苍玄立即清醒了,想到昨晚的事有点心虚,但还是硬着头皮装大爷:“你来跟我睡我就救他。”
司晨冷笑一声:“我威胁不了你是吧,那好,到时间不过来我就跟白皓月睡,爱来不来!”
苍玄一下掉到床下去:“别介,你等着,我马上飞过去!”
司晨满意地挂上电话。
白皓月笑容明显得都掩饰不住了,很希望苍玄就不要来了,但又没法说出口。
这两天太累,司晨到休息室里午睡。
他又梦到了凤凰。
凤凰还是那么美,周围都是野兽血肉模糊的尸体,也无法影响他一丝一毫的光华。
司晨仍然是只五彩大公鸡,好像是受伤很重,动也动不了,痴痴地看着那个人。
凤凰。
我最亲爱的凤凰。
大滴的眼泪从凤凰绝美的眼眸中落下来,打湿了司晨的羽毛。
“小晨,”凤凰说,“对不起。”
以往凤凰都是这样说的,今天却有所不同。
他眼中充满痛苦和绝望:“小晨。”
“救我!”
司晨心脏猛地像被揪住了一样,疼得要命,就在这时,一阵黑风打碎了所有窗户席卷入室,司晨猛地惊醒,从床上弹起来,看到来人血液都要凝固了。
那天精致的小女孩站在他面前,白色的寿衣随黑风飘扬,血色的瞳仁中满是令人浑身发冷的笑:“找到你了。”
房门被撞开,苍玄一瞬间就出现在司晨身前,护着他低声说:“来了,别怕。”
来了,别怕。
司晨禁不住抓住他的衣襟,忽然觉得他的肩膀特别宽阔,可靠。无论这个人有时候会多么可恶,可是有一点是没有错的,无论何时,只要他有危险,这副肩膀就会挡在自己身前,护着自己不受一点伤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