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子辛偷偷给了欢喜一记赞许的眼神,然后又是一阵唉声叹气。
模样装得挺像。
凤瑄心底一阵发笑,脸上却面无表情,显得有些冷酷和严肃。
“臣知道陛下操劳国事,”他面无表情地说道,然后突然就来了个转折,“可君子六艺,礼乐射御书数,陛下即便无法样样精通,也不可懈怠才对。更何况如今内忧外患,藩王狼子野心,外族入侵中原之心不死,陛下若是不勤练武艺骑射,日后……”
他话未说完,欢喜已经大怒:“国师岂可妄言!以陛下英明神武,怎会让外族有机会入侵中原?”
凤瑄不置可否:“陛下的确英明,可神武么……陛下以为呢?”
高子辛的脸色彻底青了,他自己有几斤几两他当然清楚,可是被凤瑄这么直白地说出来,就跟直接打在他脸上一样,他能高兴才怪了!
尤其凤瑄那嘲讽的语气更是让他格外不满!
什么意思?看不起他么?不就是武艺骑射么?他就不信了,他这个真命天子会做不好!
用力一拍桌案,高子辛铁青着脸沉声说道:“够了,朕自明日起便抽出一个时辰的时间练功。如此,国师可满意了?”
谁知,凤瑄只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,随即便又说道:“陛下肯勤练武艺自然是好,只是练武贵在坚持,臣担心陛下无法坚持,所以,臣有个不情之请。”
欢喜更加不满,忍不住出声警告:“国师莫要得寸进尺!”
凤瑄却只是冷冷地看他一眼,随即便又直直地看着高子辛,大有“陛下若是不答应臣便一直纠缠下去”的意思。
高子辛被他看得格外无奈,只得咬牙切齿地说道:“国师请说。”
凤瑄这才说出自己的“请求”:“臣希望能常驻宫中,督促陛下习武射箭。”
“嗯?”高子辛一愣,随即便挑衅地问道,“难不成国师还懂练武?”
凤瑄笑得高深莫测:“臣刚刚说了,君子六艺,礼乐射御书数,臣若是无法一一精通,又岂可胜任国师之位?”
高子辛更加惊讶,君子六艺,凤瑄竟然全部精通?真的假的?他怎么不知道?
高子辛看着凤瑄嘴角的浅笑,心情就格外复杂,总觉得自己被他给狠狠鄙视了。
于是他心念一转,突然有了个主意:“既如此,国师可敢让朕检验?”
凤瑄很自信:“陛下打算如何检验?”
高子辛有心为难他,便故意说道:“贺统领武艺不错,不如朕命人将他请来,你们就在这里切磋一番?”
贺坤的武艺何止是不错?整个贺家,贺坤的习武天赋几乎是最好的,说是百年难得的习武天才都不为过。
当年贺坤就是武状元,如今他更是宫中第一高手,让贺坤跟凤瑄切磋,摆明了是要故意为难凤瑄。
高子辛的确是故意的,他就是想用贺坤来挫挫凤瑄的锐气,免得这人整天老觉得自己天下第一,总是在他面前嚣张!
欢喜也知道贺坤底细,所以一听高子辛的话就知道了他的打算,忍不住偷笑。
然而奇怪的是,以凤瑄的情报网绝对不可能不知道贺坤的能耐,可他听闻高子辛的话后,不仅没有害怕,反而还高深莫测地点了点头:“臣觉得这个办法不错。”
高子辛看他这副自信满满的样子,心里就更加不痛快了。
嚣张什么啊?真以为自己天下第一啦?待会儿被打得鼻青脸肿满地找牙可别怪朕!
高子辛直接给欢喜下令,下一刻,欢喜便真的欢天喜地地跑去找贺坤了。
他也巴不得看凤瑄挨揍呢!
所以见到贺坤的时候,欢喜还特意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,重点强调了凤瑄如何如何可恶,高子辛对他如何如何不满,暗示贺坤千万不要留手,一定要打得他满地找牙!
然而,贺坤听闻他的话后,神色却有些凝重。
他虽然从未听人说过凤瑄会功夫,可是每次见到凤瑄,这个人都给他极大的压迫感,甚至让他觉得深不可测。
如今凤瑄敢跟他切磋,若是没有真本事,凤瑄又怎么敢?
贺坤跟着欢喜快步进殿,然后他甚至顾不得先行礼,本能地先看了凤瑄一眼。
就是这一眼,让贺坤的心不断下沉。
凤瑄是真的不害怕,反而面露微笑,眼含挑衅。
贺坤突然觉得,这个人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。
这样的猜测让他心惊不已。
如果这不是他的错觉,凤瑄真的没把他放在眼里,那这个人该如何可怕?他故意提出让高子辛勤练武艺骑射,又是打的什么算盘?
贺坤越是想,就对凤瑄越发警惕。
可惜如今箭已在弦上,根本不得不发。而且,他也的确需要这一个机会,亲自验证凤瑄的斤两!
若是这人的武艺还在他之上,那凤瑄就是真的如同传言一般深不可测,不得不防了。
贺坤心念急转,瞬息之间便已经有了打算,然后他飞快收回目光,恭敬地朝高子辛行礼。
高子辛没等他行完礼就直接说道:“贺统领不必多礼,国师刚刚宣称武艺不错,你现在便跟他在此处切磋一番吧。”
殿内虽然宽敞,但是怎么也比不得外面。更何况,未免让外面的人误会有刺客,或是伤到高子辛,他们必然不能动用武器,只能赤手空拳,还得顾虑重重。
如此一来,不仅无法发挥出真正实力,还要受到诸多限制。
但是贺坤依旧毫不犹豫地点了头,随即便解下腰刀交给欢喜,朝凤瑄抱拳道:“国师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