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点下班,餐厅派车送他,莫迪满足到不行,感恩福利政策。快睡觉的时候,一张照片传到了莫迪的光脑中,转自杰瑞,转自卢克,转自路易斯。
莫迪:“……”
那是一张清晰典雅的照片,特别选过的构图,特别选过的水晶花瓶,特殊选过的半满营养液。火红的玫瑰被精心修剪,插在瓶中,如张扬火焰,灼伤人的眼膜,十分动人心魄。
莫迪看着这张照片,一时产生了一些难以理解,难以描述的感情,而后又收到一条短信。
同样是转自杰瑞,转自卢克,转自路易斯,只有两个字。
晚安。
莫迪的嘴角又禁不住提起来,躺倒在床上,对着电子屏一个劲的看,不知道为什么,觉得这两个字特别的意味深长,他感觉特别开心。
然后就只顾着乐,完全忘了回信息。
第二天,军部。
路易斯将军周围气压特别低,眼圈竟然有些青黑,满脸暴躁,青筋突起,仿佛随时要拿极品鸡血石镇纸把手下们一个一个打得头破血流。
属下们战战兢兢,噤若寒蝉,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没有人知道,军部史上最严厉的清肃贪腐浪潮之一,原因很可能就是因为某个人……不爱回短信。
之后的几天风平浪静,莫迪的日常就是送孩子上学,上班,带另一个孩子,然后休息时间接孩子,再回来继续上班,继续带另一个孩子,然后下班带自己孩子回家,每一天,周而复始。
转眼过了快小半个月,莫迪终于把李承风这个熊孩子收拾得有点人样,大大松了一口气,而后就在每天的忙碌中,总觉得缺了点什么。缺的这一点东西太过模糊,以至于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找出答案。
他这个人没事不太爱说话,有心事也不习惯跟人聊,以至于整个人越发深沉起来,走路都带着思想者的气场。
越发深沉的还不止他一个人。
天气渐渐热了起来,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,莫迪把小飞接回来,两个人坐在休息室里的沙发上,无聊地开着电视,一起深沉,双双做出思想者的动作。
李承风大步流星地走进来,看见已经有人了,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,转身就想走,又看到是莫迪父子,顿了顿,走回去,找到一个远一些的沙发,用精神力操控着电视,飞快地一个又一个的换台,一边莫名其妙地观察二人。
这是装什么雕像呢?
“这都是些什么破节目?!”李承风发现没人理他,于是大声抱怨,看着莫迪父子二人笼罩在低气压中,终于忍不住,朝他们俩挥了挥手,“喂,喂你们俩!”
莫迪拿着光脑,无意识地翻着短信:没有新信息。
他叹了口气:“干嘛?”
李承风不满地伸过头去:“看什么呢?就你这破光脑还看呢,能看出花来么?”
莫迪根本不想跟他讲话,挥了挥手,示意熊孩子自己玩去。
“嘿!”李承风愤懑不已,看见莫迪光脑上有张红玫瑰的照片,好像在哪见过,但一时又想不起来,于是接着疯狂换台玩,一边偷瞄着他,觉得此人怎么看怎么烦,真烦人。
莫迪漫无目的地翻着光脑,又翻到那些转自杰瑞,转自卢克的信息。犹豫了一会,点了一下回复。
他想打几个字,然而又觉得,如果被杰瑞误以为是发给他的怎么办,于是将目光看向了最后两条信息,只有这两条信息里有‘转自路易斯’,而且还有他的号码。
莫迪点开路易斯的短信发送界面,再次犹豫,输了几个字,又快速删掉,循环往复几次,觉得自己特别荒唐,不禁无奈地笑了两声。
他这是做什么呢?
将军找他有事,肯定会找他,既然没事,将军那么忙,他不应该随意打扰……吧。
大概是太阳晒太多,脑子有些昏了。莫迪摇了摇头,想要清醒一些,却更觉得心里更空,有种微妙的冲动,抓心挠肺,翻江倒海。
他又叹了口气,非常不解,只能归结于男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,也许过去就好了。
他没有注意到,莫飞在旁边像较劲一样,跟李承风拼谁用精神力换台快,李承风换一个他就换回去一个,两个人用眼神战斗,打得不可开交,无比热烈。
最终,莫飞玩得没意思了,萎靡地缩成一小团,像是被雨水淋成一小条的流浪猫,显得特别可怜。
李承风一下子换台特别顺畅,惊愕地看了莫飞一眼,心说:怎么了?不会要跟老爸状告他欺负小孩吧?然而观察了好一会,莫飞根本没心思搭理他,李承风只得皱着眉头,觉得这俩人好像都得了以为沉默真能掉金子的病。
这都半死不活的,究竟是怎么了?
莫迪和小飞像是响应他,同时半死不活地叹了口气,李承风被他俩叹气叹得浑身不舒服,赶紧从沙发上跳起来,把外套摔在肩膀上,一脸看到神经病的表情走出去了。
莫迪:“人生真是寂寞。”
莫飞也跟着愁眉苦脸。
对比于莫迪莫名其妙的苦恼,莫飞的苦恼显然更具象化,更急迫,更令人烦躁。
第二天。
“爸爸再见。”
第一军小校门口,莫飞笑着向莫迪挥手,直到看着莫迪的背影消失,才转身往学校里面走,脸色渐渐沉下去。
旁边果然有同学在议论他:“你没说错,那小子真的是他爸送他来上学,他们家没有司机吗?他爸怎么也不开车啊?”
“你没听小约克逊说吗?他是骗了校长才进来的,实际上根本就不行,只是我们现在还没上实践课,所以他还没露馅而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