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燕重锦不一样,梁焓不会因为对手年纪小或者尚未犯错就心软。为防万一,他一向先下手为强。
藩镇和西川州府如他所料地举旗造反。结果西川被北蜀教做人,藩镇头头又被燕重锦教做人。全都收拾了一通,境内终于安平。
新皇上任三把火,梁焓前两把就烧得天翻地覆、寸草不生。这个年仅十六岁的新帝,哪怕在龙椅上皱皱眉,都能把胆小的朝臣吓尿裤子。
可面对燕重锦时,皇帝又是另一种画风。
“重锦,这次楼家平乱出力很大,朕可能要娶楼馥云当皇后了。”某人小心翼翼地道。
燕重锦莫名其妙。你娶谁当皇后关我屁事?他意思意思地拱了拱手:“恭喜陛下。”
“你别生气,只是权宜之计而已,楼家朕早晚也要收拾。”梁焓保证道,“把楼馥云娶进来,比放在北蜀容易弄死。”
燕重锦:“”楼五小姐掘你家祖坟了?
他有些难以理解某人的思维:“廉王、庆王、澹台家、陈家,现在又是楼家你还要树敌多少?”
“不是朕要树敌,他们本来就是我的敌人,也是你的敌人,早点除干净不好吗?”
他和那些人都没交集好吗?燕重锦叹了口气:“如果皇上要做暴君,恕臣无力辅佐,请陛下准许我致仕。”
在东宫时,他就被梁焓缠得不耐烦,好不容易度过痛苦的六年,又赶上东都兵变,不得已上了战场。
燕重锦前世还愿意为对方赴汤蹈火,现在却早没了那份赤血衷肠。他肯放对方一马,已经算宽宏大量了。
梁焓无法直言自己的所作所为是针对未来发生的事,他垂下眼思索了一番,竟点了头:“回家也好,接下来就是朕要忙活的了,朕也不想让你再上战场,回去歇着吧。”
燕重锦一身轻松地回了燕府,在家门口撞上两个陌生男人。
鞑琮沾玉看到他,墨玉般的眼睛就是一亮。
年少时的燕重锦,也这么有魅力啊
“二位是”
鞑琮沾玉非常热情地上去自我介绍,巴勒孟甘则全程拉长脸。他都不明白沾玉为何非来燕府养病,还想练武强体,就他那个身板,练舞都够呛!
得知面前的两位一个是前达靼王,一个是前达靼王妃,燕重锦吃惊不浅。
前世他也和达靼人作战过,只是不曾与这位达靼王碰面。巴勒孟甘是他遇到过的最强对手,所以看到对方忽然出现在东都,不禁有些错愕。
这俩不会是探子吧?可也没听说有国君亲自涉险当间谍的啊。
其实这二人早就拜访过燕不离。但因殷梅雪之故,燕不离对这俩非常反感,直接打发了出去。
鞑琮沾玉不死心,厚着脸皮蹲了几日,终于堵到了燕重锦。
“这实不相瞒。”燕重锦苦笑道,“养病习武都不是问题,但二位身份实在敏感,如果住在燕家,难保不会被朝廷觉察。”
“沾玉,我就说中原人靠不住,你非来找他”巴勒孟甘拽住鞑琮沾玉道,“我们走吧,随便去哪儿都比这儿强。”
鞑琮沾玉睨了眼被拽住的袖子,嘴角一撇:“放手。”
巴勒孟甘立即松手,一看就是调|教有素。
燕重锦玩味地看了看两人:“鞑琮公子倒可以过来住,但汗王陛下嘛恕燕府庙小,容不下您这尊大佛。”
巴勒孟甘急眼了:“沾玉怎能一个人住你这里?”
鞑琮沾玉:“我可以的!”
“你是我老婆,怎么能住其他男人的府里?”
“那好办,和离吧。”
“不行!”
鞑琮沾玉笑了一声:“大王,达靼人爱恨分明,生死看淡,从来都讲求两情相悦。我已经说过一百遍不喜欢你了,你又何必苦苦纠缠?”
“我知道你不喜欢我。”巴勒孟甘咬了咬后槽牙,指着燕重锦,“那你喜欢他吗?”
“唔,可以考虑。”反正燕重锦还没被皇帝看上,他可以先下手。这么好的男人,错过了多可惜。
巴勒孟甘勃然大怒:“老子杀了他!”之前这小子就和沾玉暧昧得让他难受,还拿枪射死了自己,此仇不报非男人!
两人当即在燕府门前动起手来,鞑琮沾玉怎么劝都停不下来,最后只好捂着心口装晕,这招对某人百试百灵。
“沾、沾玉?”巴勒孟甘脸色发白地扶住对方,“你怎么了?”
鞑琮沾玉用力推开他,身形摇晃着说了一句烂大街的威胁:“你不让进去我就死给你看。”
燕重锦算见识到什么叫无理取闹了。相比这位,梁焓那点缠人功夫还真小巫见大巫。
“算了。”他扶着头叹了口气,“二位一起来吧,不过你们的身份得改改,不能让人起疑。”不让他们进去,这俩可能一直在家门口闹事,岂不更惹人注意?
于是,鞑琮沾玉化名展玉,巴勒孟甘化名巴乐,以塞北游商的身份住进了燕府。
燕重锦并不明白达靼王妃为何会看上自己,不过对方似乎很了解他,就像多年的老友一样,并不教人讨厌,所以每天都能和这人对弈聊天一阵。
至于巴勒孟甘,堂堂国君,居然整日围着王妃屁股后面转,吃起醋来能淹了燕府,也是叫人匪夷所思。
这日,梁焓收拾完几个蹦跶欢实的耆臣,神清气爽地来燕府串门。一进漱秋院,就瞧见燕重锦正和一个美男下棋,状似熟稔。旁边还坐着个黑着脸的大汉,浑身上下散发着寒气。
他有些不悦地坐下来,冷眼盯着两人。
“重锦,这位是?”鞑琮沾玉问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