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今也算人丁兴旺的前太子府如今已经是门庭冷落,原来的牌匾被摘了,守门的也早已经不再是太子府自己的人马,而是皇帝派来监视和限制府中诸人外出的大内侍卫。
府里倒比门外更加冷清,原本许多值钱的装饰品现在都不见了,每一个房间都简陋得叫人不忍直视。
杨珏带着楚封和另外几个护卫走进了这个简陋的府邸,杨承一看到杨珏,脸上就露出了惊慌失措的神色:“……你来了,你果然来了,我就知道你会来的。”
杨珏背着手倨傲地说:“皇兄可是许久不曾这么聪明过了,既然知道我会来,想必也知道我是为何而来吧。”
杨承一看杨珏背后的侍卫手里拿着托盘,里头是白绫、毒酒和匕首,声音就带上了哭腔:“我们好歹也是兄弟一场,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?”
“兄弟?”杨珏笑了,“本王素来不知,在皇兄的眼中,我还有此荣幸,能当得上一声‘兄弟’。”
“我知道我对不起你的地方有很多,但那都是迫不得已的,生在帝王家,不是你死就是我亡,我也不想害你的。”杨承哀声说,“我知道你从小就比我强,可以的话我也想把皇位让给你算了。可是我也知道,我挡在你的路上了,只要你不死,我早晚会活不成。”
“别说得这么好听,不到死的那一天,你会舍得放弃到手的权力吗?”杨珏带着高高在上的怜悯看着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兄弟,“别怪我不肯给你留活路,坐在你的位置上,无能本身就是一种罪。”
“罪?”杨承像个疯子一样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大笑,“我有没有罪你最清楚不过了,玉佩分明就是你上次抓琉璃的时候从我府上偷去的,书信也是你伪造的,兴庭府的事情明明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吕家干的,我再怎么恨你,又怎么会想要断送自己的江山呢?我是冤枉的,一切都是你栽赃的!是你!是你买通了父皇身边的人,和他们一起来诬陷我!”
我暗暗地嘶了一声,虽然隐约也觉得杨承出卖兴庭府从动机上来说似乎略离谱,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有这样的神转折。
“你是不是冤枉的,有什么要紧?”杨珏冷冷地看着他说,“看来你直到死,也还是这么愚笨。父皇老了,他手底下的人只要是不想陪葬的,都在寻找新的出路,你觉得他们是会帮助新君除去一个该死未死的废太子呢,还是会拆穿未来皇帝的计谋,来为你这个注定无法翻身的废太子伸冤?”
作者有话要说:本想一章一个便当,看来这个便当太大,小承承吃撑了呢_(·w·∠)_
不信抬头看
杨承一下就愣了,像被抽去了最后的支架一般颓然地坐倒在地。
杨珏便不再看这个无能的失败者,挥手叫那个拿着托盘的侍卫上前,“父皇慈爱,你如此罪孽深重,仍肯赐你一个全尸,皇兄,你希望怎么死,”
“不,我不要死,我是冤枉的,我要见父皇,”杨承猛地打翻了托盘,让毒酒洒落了一地,又拾起匕首不顾一切地扑向了杨珏,但立刻就被侍卫摁了地上动弹不得。
他不甘地嘶喊着:“苍天是有眼的,它在看着呢!杨珏!你这样诬陷我,你会有报应的!”
“报应?”杨珏冷笑了一声,“若世上真有报应这东西,当年王皇后为了保住她和你的地位,毒杀我那独享圣宠的母妃之时,便已种下了恶果,今日之种种,皆是你们母子应得的报应。你放心,等她尝够了丧子之痛和冷宫之苦后,我会让她下来跟你团聚的。”
杨承仍在地上挣扎不休,涕泪横流,将一个人面对死亡时的丑态表现到了极致,杨珏便鄙夷地摇了摇头说:“来人,送皇兄上路。”
我仿佛预见了杨珏带楚封来是为了什么,果然,楚封拾起了地上的白绫缠到杨承的脖子上,不顾他的垂死挣扎,用力地不断绞紧再绞紧,直到杨承再也不动弹了为止。
全程杨珏都在旁边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地看着,他这种面无表情的表情,残酷得让我毛骨悚然。
等到杨承确实死透了,杨珏留下几个侍卫收拾善后,却把楚封单独叫了出来。
杨珏走在院子里,头也不回地对跟在后面的楚封说:“他杀了你的父亲,你也杀了他的儿子,你对我们杨家的怨恨,至此可以两清了么?”
……什么意思,怎么觉得信息量好大。
“雷霆雨露皆是君恩,末将不敢有什么怨恨。”楚封低眉顺眼地说。
杨珏对这样的应答不予置评,只是回头看着他,含义不明地笑了一笑。
楚封直到很晚才回家,他的神情里透着疲惫,但还是强颜欢笑地问我:“怎么没吃饭,是不是厨子做的不合胃口?”
“等会儿再吃。”我看了他一会儿,还是忍不住问,“为什么要杀杨承,你是不是还在恨着皇帝?”
“你都看到了。”楚封用的不是疑问句。
“是的,你一早就不太对劲,我有些担心……”
楚封没有说别的,只是用力地抱住了我。
我就不说话了,很显然他的心情不好,这种时候身为恋人给他提供一个肩膀比什么都管用。
过了好一会儿,楚封才轻声地说:“有些事情并不是我自己想不想或者愿不愿,宁王有意要重用我,所以他必须断了我的后路,让我再无可能投靠他人,唯有如此,他才能对我放心。”
我有些明白了,这就类似于投名状一样,尼玛是在逼迫楚封表忠心呢。
“没想到宁王会这么狠,太子虽然不是什么好鸟,也别急着非要赶在这个时候弄死他啊,这不是明摆着刺激皇帝吗?我看他是嫌皇帝死得不够快。”我吐槽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