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鸿听得云里雾里,“这……既然他没犯门规,那就是负责刑罚的人没查清楚,你说出你哥哥的名字,我帮你去问问。”
阮意。
沈鸿走进刑堂的时候默念着这个名字,阮羽说哥哥被关在牢房的最后一间,因而他走了许久才停下,却险些被这牢房里的摆设惊到。
刑堂什么时候整出这般华丽的牢房,他们门内唯一的女堂主住得都比这简陋多了,如果不是他对这处甚是熟悉,只怕此时都会怀疑自己走错地方了。
推开门,床上侧躺着一个人,将背脊骨对着他,沈鸿站在门边唤道:“阮意?”
那人转过头,随手将手里的东西扔了过去,沈鸿急忙接过,见是个玉雕,心疼得不行,将它捧在手上,恶狠狠地瞪了阮意一眼,“它也是你可以扔的么?”说着又温柔地在玉雕上抚摸了一下,喃喃道:“幸好没坏,幸好……”
阮意回瞪他,良久后才移开眼道:“沈鸿,你死心吧,我就算死,也不会从了你。”
沈鸿抚摸了那玉雕好一会儿,才像反应过来般抬起眼,眼前的少年生得与阮羽七分相似,只是眉间长着一点朱砂,添了点艳色。
哼,性情这么刁蛮,这牢房给他住都嫌浪费,还是趁早赶出去来得清净。
作者有话要说:
☆、惊觉
坚固的铁门重重地合上,阮意松了一口气,幸好今天那个无耻的淫棍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,只是不知阮羽现在是何情形,若是弟弟能逃出去他就安心了……
而门的另一边,沈鸿合上锁,正欲向手下问个明白,如果那个阮意受罚真是一场误会,还是让他尽早搬出去为好。
牢房离主堂不过数步之遥,刚一踏上石阶,就有机灵的弟子进去通报,冯堂主亲自迎了出来,这人看着病弱,对刑讯之事却很有经验,沈门主爱才如命,对他礼遇三分,忙近前挡在风口处道:“冯堂主,外面风大,快进去罢。”
冯堂主咳嗽了两声,冷淡地看了他一眼,不易察觉地向旁挪了一小步,沈鸿见状有些奇怪,冯堂主拢紧衣领,比了个手势道:“门主先请。”
两人一前一后步入主堂,沈鸿见壁上摆着的长弓似乎又换了一把,正想随口称赞一句,就听冯堂主开了口,“门主贵人事忙,就算来也是直奔牢房那里,咳咳……今日怎么有空来属下的主堂?”
沈鸿奇道:“我三日前就来过,冯堂主莫不是忘了?”
冯堂主目光飘忽,“属下当然记得,门主去了牢房那。”说完又顿了顿,回过神道:“属下方才逾矩多言,还请门主不要见怪。”
沈鸿忙道:“不会,不会,其实我今日来,是想问问阮意的事。”
“阮意?”冯堂主晃了下手里的茶杯,“那人是门主亲自领来的,门主什么时候想带回去,属下绝无半点异议。”
“冯堂主说笑了,我并不认识他,只不过是受他弟弟所托,前来查……”
冯堂主猛地放下茶杯,案桌被这一下击得震了震,沈鸿见对方脸色渐冷,试探地问了一句,“冯堂主今日是否身体欠佳?”
“承蒙门主关心,属下伤病复发,先行告退。”
冯堂主留下这句话就消失得无影无踪,沈鸿怔愣了一会,心里有些失落,冯堂主为他尽忠尽职,自己居然连属下有旧伤都不曾知,他这个门主,当得真是失败。
明日一定要带上好的灵药去冯堂主的住处看望,晚上回去算算,自己那里还有多少银两……
正盘算着,突然听见外头有人一路喊着跑过来,定睛一看,原来是虞堂主,跑得气喘吁吁,嘴里直道:“门主!不好了!杜公子他发了高烧,现在一病不醒……”
据虞堂主说,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公子叫杜芳亭,他的大哥是现任魔教教主,把弟弟当宝贝似的捧着,舍不得让他练武,镇日奇珍异宝哄着,现下被强掳了来做门主的男宠。
沈鸿听了前因后果,怒而拍桌道:“虽说魔教一向与我们不对盘,但这人并非江湖中人,你们如此草率行事,殃及无辜,简直荒唐!”
虞堂主额上冷汗直冒,苦着一张脸道:“这人可是当初门主执意抓回来的,我们这些属下早已劝了多次。”
谁曾想门主现在翻脸不认账,把过错都推在他们身上,老门主若在天有灵,定会十分伤心。
虞堂主想到这又伤感了,这一年来门主喜怒无常,所行之事出人意表,或许是因为练了邪功所致,造化弄人啊。
一回神,他却看到门主一脸强忍痛苦的神情,惊得顾不上想那些事,正要上前扶住他,不料沈鸿却突然抱头蹲下身道:“虞堂主,我头疼得厉害,你刚才说了什么话?”
话还没问完就“哎哟”一声,全身经脉紊乱,断断续续道:“虞堂主,你快走,我身上的功法出了问题……吩咐附近的弟子躲远点,顺便把床上那个小子也带走……”
虞堂主不敢怠慢,打横抱起杜芳亭闪身离去,遣散附近弟子后,不过多时,只听得一阵轰然巨响,飞物碎石从里面纷纷砸出,又听到几声痛苦至极的叫喊,他在外面躲了一阵,确定无碍后才小心翼翼地潜回去察看。
沈鸿头发散乱,颓然倒在一旁,衣衫染血,触目惊心,虞堂主从未看过自家门主这么狼狈的模样,轻手轻脚地抱着他奔向百草堂。
管事的堂主不在,虞堂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,阮羽犹豫了下,咬牙上前跪下道:“百草堂除了堂主,就数弟子的医术最高,请姑且让我一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