千红一窟的声音随风雪飘来,“日日躲着追杀,不提心吊胆么?”
公羊弃坐在房檐边,优哉游哉地晃了晃腿脚。
“嗐,这算什么事儿,江湖大得很。”他畅快大笑。
咱们有最轻最快的轻功,千山万水,不走走怎么到达?
千红一窟竟也琢磨着重复一遍,“多大点事儿。”
罢了。小白喜欢就行。天涯海角,让他跟着衰兰闯去吧!
千红一窟迎着风雪轻快跃到屋脊边缘,踮脚俯瞰一眼院中,只见袖玲珑的脸拖出一条长长的雪痕。
她听见袖玲珑执著地叫她的名字。
罢了。能养出这一群徒弟,这师父想必不是坏人。
坏人不会如此离谱。
千红一窟忍俊不禁,拍掌大笑。
烛火燃尽,逼仄的小室只余一点点雪色。
对方美人尖的薄汗,缠绵地沁入额间。
额头抵着额头,指尖叩着指尖,轻吻落下,一下一下,薄汗与气息温柔却强势地渡入。
白行玉完全看不清古鸿意了。
眼睫中的涨潮与退潮不受自己掌控,只因为古鸿意。
……
瞳孔张大一瞬,天地一白。
像被高高悬起,又蓦然坠落,失重感落去,一片大雪白茫茫。
眼眸逐渐恢复了清明,瞳孔能聚焦了。
他懵懵抬眼,仔细望着古鸿意。
古鸿意完全散发的样子很少见,长发利落归到脖颈一侧,露出另半边完完整整的肩颈线条,宽肩窄腰,背着雪色,呈出银光。
以及锦水将双泪留下的长疤,天裂一样。
白行玉稍稍挺起,啄了一下他肩头的长疤。
对方长发因起伏掉落,拂过白瓷面颊。
眉眼深邃的人大多头发也浓密,漫山遍野的郁郁黧黑,很有生命力地垂落,摇晃。
他随手挽一下头发就很相宜,金玉只会束缚了他。
……但美人尖又很精致,额际发育得很好,规整,漂亮,没有多余的碎发。
白行玉分神想着。
在华山,为何自己却不留心记他的模样,只依稀记得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身影,眸子很亮,很不甘。
现在好好记住他的样子,也不迟。
还有薄唇。听说薄唇的人薄情。
在酒楼上,说书人也说他薄情,说他风流。
他带着斗笠,轻功又快,世人皆看不清他。
古鸿意,你以后锦衣昼行。世人不许再说你坏话。
……自己漫无边际的联想很快被再次强势压下。
没空分神了。
薄情人的唇瓣覆上。
明明很温柔……
对方手指抽离手掌,反而去抓住脚腕。
一提,一并,紧紧拢在腰间。
……
一瞬间,白行玉又看不清了,弱声唤他的名字。
“我也想看看你……”
用最后一点力气招招手,掌心便召来了古鸿意的面颊。
手感不大细腻,含沙砾。也不算格外白皙,但面青如玉,底色是青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