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尖无措地拨弄着古鸿意的衣襟玩,探入又抽出。
反倒撩得古鸿意心脏一阵难受。
他指尖遥遥一点摇曳的红烛,
“古鸿意,把烛火熄灭了吧。”
“然后怎么欺负我都可以……想听我说什么都可以……”
天山,苍山负雪。
一个负着剑的老者,骑着红鬃马,在雪中慢慢前行。
他并不着急。
他的剑看起来平平无奇,只是一把寻常的铁剑,辨别不出任何门派。
身后侍从也骑着马,不过是一匹小马。
侍从拍掉身上凝结的雪壳子,喘着气嚷道,“盟主!咱们到底要去何方?”
那人并不应声,策马不停,只是哈出一口粗粗的白烟。
白烟升腾,消逝在连绵的雪山中。
很快,到了一处洞穴。
那洞穴依山而凿,雕刻粗糙,内里布置简单,摆着小佛龛、香炉、香柱,几卷残书,还挂着个破旧的大酒葫芦,几件破铜烂铁。
那人翻身下马,缓步踱入洞穴中,随手拾起一块破铁,那是暗器。
六角刻痕,是暗器圣手袖玲珑的标志。
不错,找对了。
他哼笑一声,只道,“这个袖玲珑,帮着平沙雁劫走了三叠。哼,比那个千红一窟还烦人。”
他回忆片刻,又叹道,“盗帮,似乎只剩那个衰兰送客手,我不曾正面交手过……”
那小子似乎是个剑客么。
盗帮在学自己养剑客么,就像自己养出来白幽人一样。
那么,他可能否接得住自己的山河一剑?
但他想找的人,却不在这个洞穴中,摆弄他的卜具,或念叨他的神仙。
那人将暗器随手一抛,背手而立,长叹道,
“公羊弃……你们盗帮真是一条心。”
上一次劫走了三叠,这一次又劫走了幽人。
“我最心爱的小女儿,和我最心爱的兵器。”
梅一笑拿手掌就着积雪,擦去了佛龛积攒了灰尘。
双指捏出佛龛里存的一团枯黄。
是一支天山的三重瓣春芍药,烘成了干花,又在存放中失了色泽,边缘卷曲着。
他判断出,公羊弃早离了天山,至少半年。
公羊弃应在暮春时节,便离开了天山。
公羊弃去了何方?去做什么?
佛龛恢复洁净,他又擦着火石,点燃一支香。
跪在佛龛前,梅一笑虔诚地作了三拜。大致学着公羊弃少年时求神的样子。
如果,公羊弃当真是拙劣的模仿他,去养一个剑客。
那么,纵使没有幽人,捉回一个衰兰,应也不错。
而且,天下无人在意一个恶名昭彰的贼的死活。
替天行道。
至于幽人……
以他对那孩子的了解,幽人会保护他么?
需要略施小计。
他指尖一捻。香燃尽,余烟散在天山嚎啕的雪雾中。
古鸿意指尖一弹,飚出一阵长风,那一排红烛便依次灭下,唯余最后一盏,成了小室唯一的光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