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抽噎着,舌尖还没碰到呢,赶紧又收了回去,哭得更厉害了。
“握着。”李砚禧抓住她死死躲在身后的手腕,又道,“你要和我好时,怎不是这番神情?因你嫌弃,我哪回夜里过来不是冲了凉才过来的?便是到了冬日,水都结冰的时候,也得冲过再过去,你难道不知我们哪里能用得上热水?你关心过我一回吗?”
扶萤不肯,只是嘴皮子上碰了会儿,哭得已不能自已。
李砚禧咬了咬牙:“你愿不愿意?不愿意我走了,本就是求我,不是我求你。”
扶萤睁开泪眼,看着他哭了好一会儿,才肯就范,也只是舌尖伸出来一些。
他心气顺了许多,摸了摸她的脸问:“如何?我这只癞蛤蟆就是吃上天鹅肉了,你不是不愿意吗?不是要为他守着吗?你此时怎么不守了?”
扶萤瞪着他,狠狠捏了他一下。
他倒吸一口冷气,皱着眉道:“你再用力一些,一会儿我忍不住出了声,好让所有人都知晓小姐这只天鹅在和我这头癞蛤蟆做这种事。”
扶萤只能瞪他一眼,手又松开一些。
“我猜你现下又想打我,你回回生气,管它是哪儿来的气,不都是先打我一顿再说?那会儿天那样冷,就因我收了人家一个手暖,你将我打进雪地里,里面外面衣裳没一点儿干的地方,又让我跪在外面,恨不得要我死在外面。
自那后我膝盖里总有不舒服的时候,你可关怀过我一句?你眼里就容不得一粒沙子,我就得对你的那些男人都忍着,我便不能有一点儿脾气,我便要任你作弄玩弄。
李扶萤,你以为要不是喜欢你,你能那样打我,我都不还手?可你,你只会作践我,你就是个石头做的,无情无义的女人,我即使再对你好一百辈子,你也看不起我一丝一毫!”
他说着,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,全落在李扶萤脸上。
“算了,我知晓你嫌弃我,我也不逼你了。”他抬袖擦了把眼泪,往后退了些,撑在她上方,一边哭一边动。
这毒一回解不了,得好几回,外面已闹翻了天了。
写春画绿不许方兰漳进门,方兰漳便站在门口不走,写春无法只能往里喊,却半点儿动静也没有,进门一瞧,才发觉人不知何时不见了,急得赶紧去寻,却又不敢惊动旁人,只能在外面悄悄地寻。
午时已过,早过了下午日头最猛烈的时候,李砚禧将扶萤抱起,送回到卧房床上。
扶萤已是困乏异常,在他走时,还是抓住了他的衣袖。
他微怔,回眸去看,却听李扶萤道:“晚上送避子汤来。”
“哦。”他还以为要他留下,或是些别的,原来是避子汤,什么劳什子避子汤!他这就去给她换一碗安胎药来!
扶萤听他应了,立即便睡了。
写春寻了一圈未见人,又回卧房中来,见她在睡着,惊了好一下:“小姐!小姐!”
她缓缓睁开眼,嗓音沙哑:“何事?”
“奴婢们方才进来未瞧见小姐,可是吓坏了,四处寻找,小姐今日为何又出现在此处了?”写春皱着眉头发问。
“我听表兄在外寻,便在隔间躲起来了,他此时可走了?”
“奴婢们察觉您不见了,就怕没人帮着寻,三少爷这会儿还在外面找着呢!”
扶萤微微撑起身:“你便告诉他,我是故意躲他的,叫他不必再寻了。”
写春又问:“小姐为何故意躲他?”
“你说了,他自会明白,无须多问。”扶萤顿了顿,喘了好几口气,捂着心口道,“我想沐浴,天也快黑了吧?你叫人烧些洗澡水送进来。”
“好,既然小姐心里有数,奴婢便不再多问了。小姐稍等片刻,奴婢这便叫人去烧热水去。”
扶萤往后挪了挪,恹恹靠坐在床头。
中午折腾那一番后,那贱人一点儿也没给她收拾,她身上到处都黏腻的,身下也干涸了,难受得要命。
她靠在床上,眼一闭,又想起那王八羔子逼迫她的场景,又气又恨。
没多久,丫鬟们松了热水来,她里里外外洗了好一番,那股子淡淡的气味终于像是消散了,她又等着避子汤来。
夜间,窗子一声轻响,她等着人来呢,可好一会儿没有动静,她便起身往窗子边去,却见窗边的高几上多了一碗药。
她倒也没怀疑过,端了药碗一口便喝了,就是再苦,她也认了。
略休养两日,天也凉快些,她能在外面走动了,便朝画绿吩咐:“你出府去,请个好的伢子回来。”
“好好儿的,请伢子做什么?要买丫头吗?”
“你去请就是了,请回来就知晓了。”
画绿只是好奇,并非真要与她作对,听了吩咐便往外面去,不多时,又回来复命:“伢子来了,在外院小亭里候着,小姐要亲自过去吗?”
“过去。”扶萤起身缓缓朝前走,过了内院门,又道,“你去将李砚禧叫来。”
画绿一怔,又问:“叫他来做什么?”
扶萤只道:“你将他叫来就是。”
小厮的住所离此处不远,李砚禧和画绿一起来时,扶萤已在小亭里与伢子商量好了。
“喏,就是那个,如何?”
伢子围着李砚禧饶了一圈,手背拍拍他的肩,又拍拍他的背,笑着道:“没什么残疾吧?这瞧着挺好的一个奴才,怎的就要卖了呢?”
“犯了事,不想要了。”扶萤微微扬起下颌。
李砚禧朝她看去,脸沉得厉害,却是一句求情的话都未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