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砚禧出门是要去赌场试试,可不是去弄什么避子汤的。他想好了,随意弄几副养生汤回去就好,免得扶萤乱喝药伤了身子。
他没有管事的允许,只能从院墙翻出去,小心翼翼往赌坊去。
打算出门前,他便向人打听过,有些赌坊里黑得很,会用特制的骰子,会出千,有的还会故意让人赢两把,待人将全部身家押上便是倾家荡产的时候。
他打算谨慎一些,先玩小的,慢慢试试水,待确认没什么问题了后,再多加一些,但也不能加多了,至多一两。反正他别的没有,时间倒是一大把,可以慢慢来,但也只能在一个地方赢个二十两,然后立即换地方,否则容易被人盯上。
他在赌坊里泡了一日,身上似乎都沾上味儿了,看着太阳要落了立即匆匆返回,晚上他还有正经事要做呢。
扶萤见他来,似乎没有多开心,只道:“你不必日日都来。”
他心中难过,却厚着脸皮道:“这两日特殊,等小姐体中的毒消停了,我便不来了。”
扶萤以为他说话算话,他却不是这样想的。
这才一月未往这里来过,扶萤便不习惯他在身边了,他往后若不日日都来,扶萤定是要彻底将他抛去脑后了。
他凑过去又亲又摸,费尽全力将她的兴致挑起来,要让她舒服得魂飞魄散才肯罢休。
“小姐,我明日还来,好不好?”
“嗯。”扶萤枕在他的手臂上,微微喘着气,“避子汤买了吗?”
“买了,小姐放心,我未弄进去,不用喝避子汤。若是要用,我便在我那里煮了悄悄给小姐送来。”
扶萤在他胸膛上蹭了蹭,抱住他的腰,忽然道:“小禧哥哥。”
他呼吸一窒,急忙低声道:“青青,青青,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吧,再过些时日我便能攒够钱了。”
扶萤没有回答,她已睡着了。
李砚禧垂首在她额头亲了亲:“青青,小禧哥哥很快就能带你离开了。”
天亮,身旁的人已不见了,扶萤缓缓收拾起身。
祖母这些日子一直病着,还是头疾发作,尚未痊愈,她们这群姑娘也不必去请早安了,但她每日还是要去看看的,有时祖母若是醒着,会叫她进门说上几句话。
今日不巧,祖母还在歇息,她稍坐了会儿,便起身离开了,下午方兰漳休沐回来,她在想要不要去接他。
“小姐可是在想是否要去接三少爷?”写春一下看出她心中所想。
“嗯。”她点了点头。
写春日日陪伴在扶萤身旁,也知老夫人病了有一段时日了。她从前便是在老夫人身旁伺候的,老夫人的状况如何,她是最清楚不过的。
其实,自打前年起,老夫人的身子便一直不大好了,有一段时日险些连饭都要用不了了,是夫人想尽了办法哄着才喂进去,这才给老夫人渡上一口气,直到现下。
方府远比不上想象中那样和乐融融,原本当家的该是大夫人,可夫人让两个小姐改了姓,又实在能干,内能掌家外能理财,方家吃的用的大都要仰仗夫人,如此一来,大夫人自然不满。
不满又能如何?大夫人与大爷成亲成得早,出身比夫人强不到哪里去,能力又赶不上夫人,自然只能忍着。
至于二爷和二夫人,两方都不如,既要哄着这边,又要哄着那边,在夹缝中求生罢了。
这个家,若不是老夫人在,早就散了。
写春看一眼扶萤,心中实在担忧,若是老夫人走了,小姐该如何自处?大夫人看着温和,实则最能算计,到时能否让小姐过门都犹未可知。
“小姐去接接也好,三少爷许久未见小姐,定十分想念,小姐若是能去迎接,三少爷定会高兴。”
“好,那我便去前面看看。”
写春给她披了个披风,跟她一起去夹道里等着。
日落前,马车从角门进入,缓缓驶来。
驾车的小厮一眼看见扶萤,惊喜朝马车里回禀:“少爷,三小姐在前面等您。”
方兰漳微惊,当即掀开车帘,随后脸上多了笑意:“慢些,便在边上停着,不要过去了,风大。”
车中同行的陶裕忍不住好奇多看一眼,见是上回在湖边见过的女子,便明了了,轻声道:“这便是兰漳说的未婚妻子吧。”
“是,我也不知她会来接我。”马车还未停稳,方兰漳便跳下,大步朝扶萤走去,“晚间风大,你怎么还过来了?”
扶萤张了张口,正要说些什么,瞧见马车下来的男子,冲方兰漳轻轻摇了摇头。
“无碍。”方兰漳笑着解释,“这是我书院的同窗,姓陶名裕。他家不在京城,平日只能在书院活动,我想着春日到了,便邀请他来府中小住,明日好一起去踏青。”
“原是如此。”扶萤微微行礼,“陶公子。”
“小姐不必多礼。”陶裕也微微行礼,他一身布衣,却挺拔如松。
方兰漳与他相熟已久,不必在他面前掩饰什么,牵上扶萤一同往前,又介绍:“我忘了与你说,你上回拿回去的那副字便是这位陶兄所写。”
扶萤微顿,朝人多看了几眼:“陶公子的字写得入木三分。”
“小姐谬赞。”陶裕却是未再多看她。
“你去我那儿一同用晚膳吧。”方兰漳朝她道。
她收回目光,也未再多看:“若是方便。”
方兰漳笑着,亲昵地摸摸她的脸:“那有什么不方便的?都是自己人,一顿晚膳而已,不算什么。”
“那便好。”她微微垂眸。
方兰漳和她说了会儿话,又去与陶裕说话,待回了院里,进了书房中,也未落下她,将她一块儿带了进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