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姐慢走。”李砚禧直起身,目送她离去。
她走出门,又朝写春吩咐:“你帮我送大夫回去,再将这个给他。”
写春收了银子,回头又去送大夫,只剩扶萤往内院走。
春日了,草青了,树也绿了,府中的柳枝微微荡漾着,如同回到了婺州,她在日光摇曳的树荫下走,走着走着,泪便从轻薄的面颊滚落。
“姑娘……”转弯小道迎面而来的陌生男子微愕,稍稍避开眼,“姑娘为何一人在此哭泣?”
扶萤胡乱抹了眼泪,也别开身,让开路:“无事,公子过吧。”
男子看她一眼,匆匆路过。
扶萤正抬步要走,又撞上方兰漳院里的小厮。
“三小姐,小的是来给陶公子引路的。”小厮往前指了指,解释一句,见她双目红肿,也有些惊讶,“三小姐这是……”
她不想搭理方兰漳,连带着也不待见方兰漳身旁的小厮,蹙了蹙眉,快步走了:“与你无关。”
小厮抿了抿唇,心里有些不舒坦,但也不能不向方兰漳禀告。
他将人送去方兰漳的书房后,停在门口半晌,欲言又止。
方兰漳看他一眼,问:“有何事?”
“是三小姐的事……”小厮小心翼翼道。
“以后不必与我禀告她的事。”方兰漳说完便走,小厮正犹豫要不要说,又见他走回来,又问,“最后一回,她出何事了?”
小厮松了口气,垂着脑袋低声道:“小的方才撞见三小姐在外面哭。”
方兰漳急得抬步要出门,没走两步,又停下:“你在外院碰见她的?”
“是。”小厮偷偷看他。
“下去!往后不必再与我禀告她的事!”他脸色沉得厉害,心中越发不是滋味儿。李扶萤跑去外院还能做什么?不就是去看那个小厮?想来也不是为自己哭的。
他抬步回了书房中,嘭一声将门关上了。
书房里的陶裕隐约听见他们的对话,拱手道:“方兄,在下并非特意窃听。我方才也不慎撞见那三小姐了,她的确是独自一人在湖边落泪。”
方兰漳心中气未消,只道:“此事实在不足以为人道,我平时便是哄着容着她太多,否则她不能当众与我叫板。”
话已至此,陶裕不好再说什么:“既是家事,便不必多说了,方兄自能处置好,是我多言了。”
两人心照不宣都未再提起,转头又去说课业上的事,扶萤则是已回到院中。
她不好在外人跟前掉眼泪,便是在床上坐着,没一会儿又睡去。
睡醒时,外面有说笑声,还不待她说话,写春便道:“是大夫人来了,正在外面厅里坐着呢。”
“来了多久了?为何不叫醒我?”她快速起身穿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