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在意,只问:“小姐是不是来过了?”
画绿没有回头,手里攥着什么,低声道:“嗯,你昨夜高热不止,我去禀告了小姐,小姐求了四少爷,给你请了大夫来,还守了你一夜,天要亮时才走。”
“这样……”李砚禧喃喃一声,苍白的唇微微扬起,有些遗憾那时自己未能醒来。
画绿沉默许久,突然转过身,举着手中的东西,沉声发问:“你一个男人没事做这种东西做什么?”
李砚禧瞥一眼她手中的月事带,镇定道:“我脑子有问题。”
“不是!”画绿走上前几步,“若是我不在小姐身旁贴身伺候,我便要信了这鬼话了!你根本不是什么脑子有问题,这些月事带是你给小姐做的,小姐柜子里的,和你做的这些一模一样,连布料都是一样的!”
“那又如何?”李砚禧懒散往墙上一靠。
“那又如何?”画绿被他的话惊到,又逼近几步,“你不知晓你是个男人,小姐是个女人?你不知晓男女大防?不知晓若是此事传出去会对小姐名声有碍?”
他云淡风轻道:“此事只有你知我知,若是你不说,怎会有人知晓?或者,你可以再大声些,这样大家就都知道了。”
“你!”画绿将那一沓东西塞回他的衣柜,低声骂道,“平时见你老老实实的,不想你竟是个这样的泼皮无赖!你等着,我这去告诉小姐你的真面目!”
画绿说罢便往外走,李砚禧倒是全不在意,下了地,一瘸一拐挪去衣柜边上,将里面东西收拾齐整,上好锁,慢慢悠悠又躺回去。
门外的方兰茹倒是吓得不轻,躲在一旁的树后,待画绿跑远了,也慌慌张张跑开。
她是来寻方兰泽的,却不慎听到了里面的对话。
这事说大不大,说小不小,要说这是私密事儿,宫里还有太监贴身伺候贵人们呢,可问题就是李扶萤身旁的那个小厮不是太监。
她和李扶萤没什么深仇大恨,也不喜欢在背后议论人,若是方兰泽没有对李扶萤那样上心,她绝不会将此事泄露半分,但,没有若是。
“三哥呢?”她到了方兰漳的院门前。
“三少爷在房里呢,只是现下有些事要处置,恐怕没有闲暇见四小姐。”
“不着急,我就在院门外等着,什么时候他忙完了,你什么喊我。”
“那怎么敢?”小厮谄笑着将她请进去,安排她在院中的小亭中等着。
没等多久,方兰漳从正房摔门而出,沉着脸快步朝院门走,甚至都未发觉她。
她咽了口唾液,硬着头皮上前:“三哥!”
方兰漳停步回眸:“何事?闯什么祸了?还是又找不见兰泽了?”
“都不是。”方兰茹连连摆手,指指外面,小声道,“我有话要单独跟三哥说,旁人都不能知晓。”
方兰漳皱了皱眉,往树下走了走:“何事?”
方兰茹左右看一眼,悄声和他道:“有一件事,我不慎听见了,本不该多嘴的,但事关三哥,我便想着,守口如瓶是要紧,但总要三哥知晓了后再守口如瓶。不过,有一点,三哥听了莫生气。”
他有些不耐:“到底是什么话?要说便说,不说我便先走了。”
“说说说,这就说。”方兰茹又左右看一眼,又压低了些声音,“我听闻三姐的月事带……三哥知晓月事带是什么吧?”
“知晓!快说!”方兰漳已在要发脾气的边缘。
“三姐的月事带是她身旁的那个小厮做的……其实这也说明不了什么,我也没跟别人说,除了三哥没人知晓这事儿,三哥好好跟三姐说说,让她以后多注意些和下人的距离就成了,也莫太生气……”
“躲开!”方兰漳一把抚开她的手,满腔怒火,拂袖而去。
方兰茹一震,心中连道完了完了完了。她只是想三哥好好管管李扶萤,没想将事闹这样大啊!
但方兰漳已径直朝着扶萤的院中去了,扶萤睡了一上午,这会儿也醒了,想去看看李砚禧好些没有,正好和他在小花园里一头撞上。
“李扶萤!你身旁的那个奴才你到底是处置不处置?”他上前便是怒斥一声,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,路过的下人不知是回避好还是跪下好,还是写春上前将人散开,自己也站得远远的。
扶萤却只是蹙了蹙眉,昨夜的事还历历在目,她心中亦有气,直接沉了脸:“那是我的奴才,轮不到表兄来管。”
“你再说一句你的我的?”方兰漳逼近几步,一把抓住她的手腕,“李扶萤,今日之事若是不处置,你我的婚约便可以再谨慎考虑考虑了。”
她冷笑一声,挣开他的手:“不必再考虑,表兄现下便可以去向祖母禀明,最好今日说完,明日便能娶你房里的那个女人为妻。”
方兰漳皱了皱眉,态度缓和不少:“你这是在跟我置气吗?”
“我没管你的事,你凭什么来管我的事?方兰漳,你少管我!我们还未成亲,即便是成亲了,你也无权干涉我的事!”
“扶萤,昨日之事的确是我的错,不论你是因何来寻我,我不都不该不出门见你,可你为他做的太多了,连月事带这样私密的物件你都要他做,你有没有想过别人如何想?我如何想?”
“我管别人如何想?他是我奴才,自该为我做事,他不给我做,你给我做吗?”
“扶萤!”方兰漳捏了捏眉心,“你不要无理取闹。”
李扶萤气笑了,后退两步,点了点头:“我无理取闹?你我还未成亲,你房里的女人就敢欺负到我头上了,待你我成亲,她不知要如何欺辱我!你们一个个不就是见我没了父母,便觉得我是个好欺负的?不必另寻时日,你现下便与我去祖母那里,我不嫁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