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即便是如此,也轮不到你来管,你就算伺候过少爷,也不过是个丫鬟,夫人都未说话,有你什么事?”陈嬷嬷出声教训。
席锦抹了眼泪:“奴婢并非要做夫人和少爷的主,奴婢伺候少爷多年,只是担忧少爷,如同嬷嬷的担心一般。”
“我不管你还有何理由,若我再听到这样的事,你便不用在此待了。”向氏说罢,起身便走,一点儿情面都未给。
席锦到底是有些怕,怕大夫人,也怕表小姐,她总隐隐觉得这个表小姐不是个善茬儿,若真进了门,便没有她的好日子过了。
扶萤却未将她当回事,早抛去九霄云外了,与方兰漳说了会儿话便要走,却又被拦住,吃了午膳,又玩了好一阵子,在黄昏前才得以脱身。
方兰漳的病果然没两日便好了,随后便要去书院,扶萤乐得清闲几日,天渐暖和起来,又忙起来,早上又要去祖母那里请早安,下午又得和几个姊妹一起学女红。
二姐方兰芸过了春便要出嫁,正在赶制嫁人,一群人围去看,扶萤也跟着去,自然而然便成了打趣的对象,恰好老夫人从外面请了大夫给方兰芸诊脉,几个姐妹都在,都去让大夫摸了脉,扶萤也不例外。
扶萤诊完,老夫人格外关心:“如何?”
“小姐可是月事不调,手脚冰凉,时常畏寒?”
“嗯。”扶萤捏了把汗,生怕大夫看出什么不该看出来的。
老夫人却急急问:“可能调理好?”
大夫写了方子:“调理自然是能调理好的,不过要吃药。”
“要吃多久?”老夫人又问。
“先吃一段时日,下个月我再来看看,届时或许还要换药。”
老夫人收下方子,仔细交给贴身侍女,叫人给大夫包了红包,亲自送大夫出了门。
“不是给二姐诊脉吗?怎的现下却是我要吃药了?”扶萤笑着问。
年长的都知晓这是何意,却未有人直说,只有方兰芸牵着她的手,小声解释了一句:“莫担忧,祖母不会害你,这是为你好的,你以后便明白了。”
扶萤虽是还不解,但心中的大石放下了,只要那大夫瞧不出她身中那种毒药便好。她认真回:“既然不好说,那我便不问了,二姐说得是,祖母总不会害我。”
老夫人满意点了点头,也牵着她的手,笑着道:“我这就叫他们去配药,配好了就在我院子里煮着,总归你早上也是要来请安的,到时顺便喝了便好,祖母那里也有蜜饯,别怕苦。”
老夫人都这样说了,扶萤也不好拒绝,只能是乖巧应下。
府里的下人办事迅速得很,第二日便将药煮好了。
一碗黑黢黢的药汁递到跟前,扶萤险些转头呕出来,但当着祖母的面儿,也只能捏着鼻子往嘴里灌,灌完塞几颗蜜饯,佯装无事。
晚上回去李砚禧便闻到了那股药味儿,追着问:“小姐生病了吗?”
“我也不知晓。”扶萤一想到那药便头疼,一想到要一直吃头便更疼,“我若是知晓,那日便不该去凑那个热闹,让大夫诊了脉,日日都要喝这苦药。”
“什么热闹?”
“还不是方兰芸要出嫁了,我们凑过去看她的嫁衣,谁知祖母请了大夫来,刚好与我们碰上。”
李砚禧心中有了猜测,这大夫或许是来给女子调理身子,为了婚后怀孕生产做准备的。
他和扶萤日日在一块儿,却没有任何动静,他早猜要么是他自己有问题,要么是扶萤身子有问题,现下大致能确认了,是扶萤身子有问题,但扶萤显然还不知晓。
扶萤不知晓此事,也显然不知晓男女同房后,将东西留进去是会怀孕的,但他绝不会主动提起,最好那药给扶萤调理好了,让扶萤怀上他的孩子才好。
他抱住她,低声安抚:“老夫人总不会害小姐。”
“我知晓祖母不会害我,可那药实在是苦得要命,我今早险些吐出来。”
“我给小姐准备些冻梨汁带着,小姐吃完药,喝些清甜的冻梨汁,应当会好许多。”
“好喝吗?我还没喝过。”
“小姐明日便知晓了。”李砚禧搂着她倒下。
隔日,她早起去老夫人那里时,带了一小罐冻梨汁,喝完药立即灌上一大口,是觉得好受许多。
老夫人院里的丫鬟好奇问:“小姐喝的是什么?”
“冻梨汁,可以解苦。”
“原来如此,怪不得没瞧见小姐皱眉了呢。”
她抿了抿唇,讪讪笑笑,心里骂一句,原来她们都知晓这药苦。
有了冻梨汁,那药好下咽许久,她也未再抱怨过,至于身上的药味儿,多抹些香膏便盖住了。
春日到了,恰逢休沐,冬日说的要去打马球的事终于提上日程,大嫂邱氏还叫上了其它府里的,一大群人浩浩汤汤往马场去,打算玩个两日。
扶萤不会打马球,只能在一旁看着,可也看不懂,坐了一会儿,又觉得无趣,只能转头与方兰芸说话:“二姐也不会打马球吗?”
“会一些,但不太熟练,场上人也够了,我便不凑这个热闹了。”方兰芸有些心不在焉。
扶萤发觉,顺着她的目光看,瞧见坐在观赏台另一边的男子:“那是……”
她一惊,红着脸收回目光,小声道:“那是林家的人。”
扶萤恍然明了。那边那位应当就是方兰芸的未婚夫婿了,怪不得大嫂叫了这些人来,原来都是有数的,现下他们都未上场,也正是好说话的时候。
“车坐得久了,有些乏了,我便先回了,二姐慢慢观看。”扶萤找了借口离去,却也不知要去哪儿,真就只能在房间里待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