扶萤脸色微红,方兰漳却是笑了笑,低声道:“大嫂说得对,你收着吧。”
“好。”扶萤将钱收好,交给写春,轻声吩咐,“放去书桌的抽屉里吧。”
他们就站在小厨房外,李砚禧盯着她脸颊上的红晕,心越来越沉。
时辰差不多了,邱氏又吆喝着,领着一群人去老夫人那儿。
老夫人下午也在晒太阳,这儿刚收了桌椅,随口问一句:“你们这样齐整,是去做什么了?”
“能做什么?无非是聚在一块儿闲聊闲聊。”邱氏笑着挽着她的手臂。
老夫人抬手轻轻在她头上敲了敲:“你还想瞒着我?他们叫你去是打牌人不够了凑人吧?你们呀你们呀,迟早要将我的青青带坏。”
邱氏佯装捂头,假意告状:“还是兰漳亲自教的呢。”
老夫人瞥扶萤和方兰漳一眼:“输了没?”
扶萤垂眸答:“三表兄教得好,未输钱,还赢了些。”
“那还不错。”老夫人又看向方兰漳,“幸好是赢了,我看你要是将你表妹教输了,如何好意思再日日找她。”
邱氏忍不住笑,方兰茹却委屈道:“三哥三姐倒是未输,我输了呀,我输了好多!”
“叫你整日就知道玩!”老夫人教训一声,又哄,“行了行了,等过年,祖母悄悄给你多封些压岁钱。”
“那可不行,我们可都听见了,要多封就得都多封。”邱氏笑着道。
“好,好,都多封多封。”老夫笑着应和。
众人欢声笑语,扶萤跟着笑笑,寻了机会与方兰芸说话:“二姐,过年我们这些小辈要给长辈做些礼物吗?从前家中人少,扶萤没规矩惯了,怕失了礼数。”
方兰芸说话轻声细语、慢条斯理的:“可以准备一些,往年大家都会准备,不必太过贵重,一些小玩意儿能表明心意便好,往年有送花草的,鞋垫的,手钏的。祖母说我绣工不错,明岁我大概便要出嫁了,往后再回来不容易,便给祖母、姨母还有两位舅母都做了一身寝衣。”
“二姐有心了。”扶萤心里有数了。她向来不喜欢做女红,画花样还成,又得了三表兄那本讲花草的树,不如就给她们各自设计个花样。
方兰芸微微点头,又与她闲话几句,便各自入席用膳。
席间又是闲话,不知如何又聊到玩牌,邱氏道:“玩叶子戏有什么意思?还不如跟我去打马球,这两日天儿正好,咱们不如去郊外的马场去。”
方兰漳偏头,轻声询问:“你会打马球吗?”
扶萤摇了摇头,她连骑马都不怎么会。
“可不能去。”老夫人道,“你父亲昨日还特地要你母亲提醒我,过几日要变天下大雪,现下若去了,被困在马场里,你们就和马一起过年!”
“不去便不去,祖母吓唬我们做什么?”邱氏揶揄。
“就数你胆子大,不吓吓不行。”老夫人脸上的笑容便未歇下过。
用完晚膳,趁天亮,小的们都回了,还剩大夫人向氏、二夫人张氏在老夫人身旁伺候着。
向氏道:“原还担心兰漳不愿意,现下倒是好了,他们俩一见如故,看着倒是登对,还是母亲指的亲好。”
“大嫂这话说的,兰漳最是孝顺,祖母指的婚事他怎会不愿?”张氏道。
老夫人反手拍拍张氏的手,朝向氏道:“你弟妹说得对,兰漳最是听话懂事,一向是最合我心意的。”
张氏问:“如今他们自个儿也满意,长辈也都满意,不如早些将亲事结了?”
“不成,兰漳后年便要考官,不能松懈。他那样喜欢青青,待成了亲,未必不会影响学业,可不能像老二那样耽搁了。”
“其实。”向氏顿了顿,试探道,“其实也不怪老二媳妇儿,老二媳妇儿是个好的,还是他屋里的那个妾室……”
老夫人一板脸:“看后年,他再考不上,我定要将他和那个狐媚子一起赶出府去!”
“好了好了,您莫动气了,兰漳听话,定不会如他一般。”张氏赶忙劝。
老夫人脸色好看一些,又道:“说是后年,待过了年,满打满算其实也就是一年,也不急于这一时。青青那孩子幼时身子不大好,现在是比从前强些了,但仍旧有些单薄。等过完年,多请几个大夫来给她瞧瞧,等调理好了,成亲便能怀上,也是一样的。”
“母亲说得是,便这样安排。”向氏应和。
-
扶萤和方兰漳闲聊了一路,到时天已黑了,写春跟进屋伺候:“小姐,要沐浴吗?”
“嗯,祖母说快下雪了,等天冷了沐浴容易着凉。”
“要下雪了吗?那可是得赶快将保暖的都拿出来,小姐没在京城过过冬,也不知能不能受得了。”
“应当还好,不是有炭火吗?不出门便还好。”扶萤将衣裳褪了,走进浴桶里,“你去休息吧,我泡一会儿便也去休息了,水明日再倒也成,天晚了。”
“是。”写春应声退下。
扶萤闭上眼,转了转脖子,终于能慵懒靠着。
没多久,窗子轻响,她没睁眼,伸出手臂:“回床上。”
李砚禧拿了毯子给她裹上,抱着她回了帐子里,凑过去亲她的脖颈。
她推了推:“抹香膏。”
李砚禧撑起身,从抽屉里拿出香膏又给她抹。
“这里太干燥了。”她闭着眼,懒洋洋地趴在褥子上,“我几乎日日抹香膏了,腿上还是起了一些干皮,看着恶心死了。”
“要多喝水。”李砚禧低声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