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便在他停歇的空档,由张启山的人制造混乱,引起莫云高的注意,我们从看守最为薄弱的车厢混上去,当然,最重要的是得换脸,易容成莫云高手下的样子上他的专列实施活捉。
火车站内外贴满了陈皮的通缉令,那是一张非常年轻的脸,眼神透着狠戾。
“陈皮越狱了,现在全城都在抓他。”张日山对我们说。
“越狱,什么时候的事?”我问。
他犯下的罪行本该处死,但碍于二月红,只能终生监禁。
“我们离开长沙前往北京的当天晚上。”张日山道,“不过,佛爷怀疑是有人故意把他放走,具体原因还在调查,但军队里,肯定出了叛徒,佛爷回来后,几天都没睡好觉了。”
我与张海楼和张海侠互相看了看,原来大家都不容易啊。
这时,我见到在取票口前等待的齐铁嘴,他朝我们用力挥手。
“总算等到你们了,早知道这么晚才来,我还不如直接去佛爷府上。”齐铁嘴抱怨着,取了围巾擦汗,“我生怕你们已经上车了。”他对我道,“二小姐方便单独聊么?”
我道:“方便。”
齐铁嘴把我带到一边,搓了搓手,似乎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:“那个,小玥姑娘,你是不是,是不是佛爷的……”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,支支吾吾的,半天都吐露不出完整的话。
“佛爷是我曾祖父,我是他的后人。”我开门见山。
齐铁嘴脸色煞白:“祖宗哎,你怎么把实话告诉我了,你暗示就行了嘛。”他捂着耳朵,“祖师爷勿怪祖师爷勿怪,我什么都没听见!”
我笑道:“八爷爷,你算都算出来了,何必自欺欺人。”
齐铁嘴擦拭着脸上的冷汗:“我今年才25岁,不许这时候叫我八爷爷。”
算卦是很神奇的东西,像齐铁嘴这样的神算,不仅知晓未来,还能预测生死,只是他们这行禁忌很多。若是普通的神棍,窥得天机毫发无损,但齐铁嘴是他们家最能算的一个,知道的太多,恐遭厄运,所以对于我这个未来人的出现,他才又好奇又不敢证实。
我道:“我出生的时候你都不在了,也叫不了你八爷爷呀。”
齐铁嘴连连摆手:“去去去,童言无忌,什么在不在的。”他对我道,“先不提这个,你们要找的那个人,东西北方是死地,南疆是绝地,你得去南疆,死地无以复生,而绝处可逢生。”
“南疆?”我道,“南疆这么大,有具体位置吗?”
齐铁嘴压低声音:“广西。”也不知怕被谁听见了。
我愣了一愣,广西,忽而茅塞顿开,应该是广西,张起灵在那里合情合理,以后的张家镇就是建在那里,张家古楼也是那个地方,尽管这两处我都没进入过,但我知道广西对于张家人的意义非比寻常。
“多谢八爷爷!”我朝他鞠了一躬,有了方向,就好寻人了。
齐八爷赶紧躲开:“你这时候不能对我跪拜!”自己命数未到,无端接受后人的大礼,容易折寿。
他理了理马褂,继续对我说:“你乃逆天改运到此,之后的行程祸福难料,我本想替你算吉凶,却难以有结果,但卦象显示,你天运已尽,不属于这个世界了。”
我惊道:“我要死了吗?”
齐铁嘴摇了摇头:“你的生死不该出现在这里,这地方只是你的停留之地而非长久之所,按照卦象,你就要回到原本的轨迹,彻底与此处断了联系。”
“我不明白,什么意思?”我急切地问。
齐铁嘴道:“就是,从哪里来,回哪里去,你与这里的缘分,已尽了。”
我无措地站在原地发怔。
齐铁嘴拍了拍我的肩:“塞翁失马,你不要胡思乱想。”突然又低下头对我小声问道:“你有没有,姓齐的好姐妹,或者,咳,好兄弟?”他措辞委婉又小心翼翼,我却也听出齐铁嘴的意思。
我来自未来,又是张启山的曾孙女,自然也是九门中人,在九门又姓齐的,与我同辈分的兄弟姐妹,自然就是齐铁嘴的后人。
他想知道,自己是否有后。
不过,如今九门中的齐姓是黑瞎子当家,齐铁嘴的后人,在解家的,而且不姓齐。
“不是不能窥探天机?”我道。
齐铁嘴道:“这不算。”
我在他耳边小声说:“不一定姓齐,也有姓秦,和姓解的。”
齐铁嘴点点头,很是满意,这么多姓,说明人丁兴旺。
送别我们之后,齐铁嘴心情舒畅,也不知自己以后会跟哪家姑娘成亲生子,是美是丑,是柔是厉,倒是有点期待,转念一想,怎么自己的后人还有姓解的,刚想回头问我原因,却是连我的背影都看不见了。
一上火车,我们和张启山的人便分散至各处,尽管这列火车与莫云高没有关系,但大家还是保持着高度警惕。
这次我们没有坐头等舱,那里太招摇,而是在二等车厢,这列车厢暂时没有什么人,不知道是不是提前安排好的,已经被包下了。
我们刚落座,便看到对面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熟悉的人。
竟然是张海琪。
“干娘?”张海楼不可置信,“你怎么在这里?”
张海琪叹了口气:“要是我现在正执行秘密任务,你就把老娘我出卖了。”
张海楼笑起来:“你做秘密任务就不会用这张脸了。”他来到张海琪身边,“干娘怎么来了?”
张海琪扫了我们三个人一眼:“当然是来抓捕莫云高。”
这是张启山的后手,他知道光靠我们是有风险的,莫云高的为人他最清楚,对付狡猾的狐貍,需要更老练的猎手,张海琪显然是最合适的人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