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过,我父母觉得我实在是太容易玩物丧志,而且暴漏自己的喜好,并不是件好事,他们趁着我去学芭蕾的那天下午,把我房间里的娃娃丢掉,连我特地买的那些手工的衣服,都一并清理干净了。从那天起,我就知道,我的事情,并不是我自己说了算的。”
林知恩的声音很好听,咬字清晰,说的也很慢,“我大哥是爸爸的私生子,压根没有继承权,家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,但没有人问过我想不想要,他们好像都觉得,我继承整个产业,再找一个门当户对的未婚夫,是理所当然的事情。”
“我知道我很受欢迎,我也觉得我身边所有的男人,他们应该喜欢我,但我压根不想结婚,跳芭蕾的人,怀孕生子就等于给她的职业判了死刑,她不会再有任何机会了。”
林知恩温柔的字字句句却让我听的愈发毛骨悚然,她轻柔细致用手指拢住我的头发,“不过,我还是梦到我和他们结婚,只不过我的婚姻并不幸福,他们似乎也并不爱我,我们相敬如宾,各过各的。但有个很奇怪的事情,无论我和任何男人结婚,但你总会出现。”
忽然,她凑近我,勾唇轻笑,“有时候,是蒋棹非要离婚跟你在一起。有时候,是我大哥你跟你的丈夫离婚,再嫁给他,我甚至还梦到过,谢雍和你在市长办公室左爱……我真的很好奇,为什么我的洋娃娃,会让别人这么喜欢呢?还是我太想她了,所以她才会在我的每个梦境里出现?”
我受到的惊吓远比林知恩轻描淡写的说出这些更可怕。
一丝后知后觉的颤栗爬上了我的脊背,我的僵却一点也瞒不过林知恩。
她勾唇,轻笑了下,“我一直以为是梦,那些梦告诉我,得离这些男人远一点,反正我也不喜欢他们,为什么每次都要违背自己内心的想法跟他们去接触?直到三年前,我开车去州立大学找同学玩,在路上碰到你这个刚入学的新生。”
“我的洋娃娃,居然真的活了,她走在路上,一切都和我想的一模一样,漂亮,生动,楚楚可怜,我当然兴奋的快要疯了,我每天都在观察你,一边是想看看你到底会不会像我梦里那样,出现在那些男人身边,一边……我觉得你真的好可怜,挣扎着在活着,我又更庆幸我不是被喜欢的那个女人了。”
我的心猛地一跳,眼看着林知恩凑近我,又喊了一声,“小芙。”
我往后躲,她骤然沉默下来,又很快调整语气,露出笑容:“我不想伤害你,我只是想把你捡回来,好好保护你,小时候我没什么勇气反抗父母,可是现在,你完全可以相信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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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察觉不到林知恩的危险性。她只是令我觉得害怕,但完全没有那种透不过气的窒息感。
良久,我轻轻出声:“可以让我自己待一会儿吗。”
林知恩看了我几秒,微微一笑,“我知道你很坚强,你不会让自己受伤的,对吗。”
我朝她点点头。
林知恩离开后,我坐在浴缸里,水温热柔软,我慢慢的让自己沉浸入水中。忽然,四面八方涌来的水不再那么温柔,仿佛要堵住我的口鼻似的,我感到窒息,难受,胸腔仿佛被刺痛似的,恍惚间,我看到了余序。
“哗啦……”我的手抓住了浴缸的边缘,开始轻轻地咳嗽,浓密的睫毛也在剧烈颤动着。
原来,死亡是这么痛苦的事情,无力和绝望把人牢牢地包围。
我不会死的,我还有余序。
慢慢的握紧手,我从浴缸中走出来。
林知恩准备的裙子依旧是肩带细细的,带着荷叶边,整体是淡淡的饱和度很低的粉色,雪白的手臂和锁骨都露在外面,十分的温柔纯情,就像是林知恩说的,很适合给一个洋娃娃穿。
将头发吹干,走出房间后,我才发现这是酒店其中一间总统套房。装饰简洁大方,整个房间的房顶都是挑高设计,显得格外宽敞,大理石燃气壁炉,艺术画,以及颇有质感的家居共同组合出奢华精致的感觉。
巨大的落地窗几乎把整个帝国州白雪覆盖的景色尽收眼底。
在客厅的一侧,摆放着斯威特的三角钢琴,另外一边,则是个小型吧台。恒温的立式酒柜里,摆着不同产地和年份的酒,黑色的台面上,是波士顿摇酒壶和过滤器。
住在这里的客人,既可以随意享用,也可以心血来潮做一次调酒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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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才留意到林知恩就在吧台前的高脚椅上坐着。她的背影纤细,优雅,是任何人都不忍心亵渎的高贵。
一旁林家的佣人们端着托盘进来,摆着鲜榨的橙汁,冰桶和小夹子,林知恩侧眸,看到了我,她双手支在吧台,“小芙,来喝点饮料吧。”
我乖巧的朝她走过去,林知恩笑着,轻柔的摸了摸我的头发,“想喝橙汁,还是试一试鸡尾酒?”
我看向摇酒壶,“知恩……会调酒?”
“很奇怪吗?”林知恩笑笑,从椅子上下来,她走近吧台内,问我:“你以前喝过吗。”
我点头,我和陆七夕总是会在学习忙碌,或者是每个月兼职的酬劳发下来后去广场附近的酒吧,但那些调酒师大多都是些英俊又能说会道的年轻男人,我见林知恩熟练的取出调酒工具,眨了眨眼。
“pkdy。”林知恩看向我,选了个鸡尾酒杯,白皙修长的手指握着摇酒壶,姿态游刃有余。
不多会儿,一杯朦胧美丽的粉红色鸡尾酒送到了我的面前,粉色淡淡的,看起来格外有质感,她甚至还点缀了个粉色的蝴蝶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