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泣不成声。
萧玉琢抬手缓缓的抚摸着她的头。
“可是娘子,梁生当真是对娘子最好的人……”
“我会为他守丧的。”
“娘子能为他守多久?”
“这……”
主仆间一时沉默下来。
刘兰雪皱着眉头,眼睛一瞬不移的盯着萧玉琢。
即便屋里的月光很有限,她眼中的质疑和期待却还是遮掩不住。
“罢了,若不是一辈子,还有什么意义呢?”刘兰雪小声咕哝道。
萧玉琢一时无话可说。
守一辈子丧?那她和梁生的关系成什么了?
景延年只怕恨不得将梁生的坟都给刨了吧?
她叹了口气。
“婢子不拦着了……”刘兰雪闷声说。
“嗯?什么?”
“婢子不拦着娘子和吴王的婚事了。”刘兰雪说完,便起身向门口走去。
走到屏风处,她忽然又转过头来。
两人离得太远,月光不够叫萧玉琢看清楚她的脸色。
只能听闻她的声音带着几分不甘,“可旁人的心意总是比不过他的。”
说完,她大步离开。
次日,她当真撤去了长青帮的人。
她带着长青帮的人,守在玉府内外,说是保护玉府的安全,保护萧玉琢。
其实不过是为了防着景延年罢了。
玉府内外的家丁守卫,那都是带着火器的,即便没有长青帮的守卫,一般也没有人敢惹。
刘兰雪撤去了她的人以后,景延年很快便得了消息。
萧玉琢请了大长公主到玉府暂住。
这意思就很明显了。
景延年当即又请了媒人来提亲。
在大夏,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。
他要堂堂正正的娶萧玉琢过门,大长公主和萧四爷的肯是顶重要的。
大长公主见到景延年请来的媒人时,甚至热泪盈眶。
她拿帕子沾着眼角,背过脸小声道,“可算是修成正果了,从没见嫁个人也这般作难的!”
萧玉琢站在屏风后头。她虽然不是真正的“闺中女子”,这会儿却也不便露面。
看着大长公主脸上的惆怅欣慰,她心头也是五味杂陈。
大长公主许是变故看的太多,女儿这婚事磋磨太多,一波三折的她都害怕了,是以没矜持,直接把婚期都给定了,“他们这婚事不比旁人,长安人也没有不知道的,既是提亲,那些繁琐的环节都给省了,直接的将婚期定下,就下聘准备迎娶吧!”
媒人说了这么多年媒。大约是头一回遇见嫁女儿这么爽快的。
当即乐的合不拢嘴,定下婚期之后,大长公主大大方方的送了媒人好些绸缎布帛,以示酬谢。
媒人乐颠颠的去吴王府复命,吴王府那边儿的赏赐,断然不会比大长公主给得少。
一头儿说事儿,两头儿拿赏赐,世上在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事儿了。
媒人回去向景延年复命的时候,乐的嘴都合不拢了。
“大长公主选了几个日子,请吴王殿下命司天监测算一下,看哪个日子最是吉利,现在就把婚期定下来!”媒人笑得像朵花。
景延年虽表情冷毅,可那一双深沉如墨的眼眸中。却是溢出太多太多的笑意。
他原本刚毅硬朗的人,都变得温润起来。
媒人给了大长公主定下的几个日子,景延年亲自写下那几个日子前去司天监测算。
这话传进了李泰的耳朵里。
景延年既然是请司天监算,那便是没有瞒着李泰的意思。
李泰坐在御座之上,怔怔的看着司天监偷偷抄写给他的几个日子,愣愣呆了好一阵子。
“朕,到底还是失去了她……”李泰微微一声叹息,目光变得分外遥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