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云敷冲她摇摇头,这个时候反倒不忘安抚她,“无妨阿妩,此事我与你兄长说。”周崇礼不耐烦,声音无温:"走不走?"秦云敷看着他,缓声:"夫君,手疼……"
周崇礼不作声,带着她直回两人的朝椿阁,穿过门廊,隔离身后视线,他才慢慢放松下虎口攥握的力道,之后头也不回,闷声语
道:“分别一月之久,你半点不曾想我。”
周妩闷闷回到自己院中,担忧嫂嫂被兄长为难,于是暗悄悄派婢子过去打听情况。直到临近傍晚,霜露终于回返,告知周妩东院并无争吵动静。
"少夫人进院后便随公子入了书房,公子严令,仆妇婢从非召不得靠近半步,现在两个时辰过去,两人依旧在内,东院的人也都不知里面是什么状况,只觉不像是吵架……"
闻言,周妩不满哼了声,“阿兄不讲道理,不知后面要如何为难嫂嫂,每次关涉嫂嫂行医之事,他总是如此不痛快。"
霜露欲言又止,想了想,还是委婉提醒:"或许,或许不是为行医呢……"
周妩不以为意:“不然还能因为什么?我们刚和傅大夫打过招呼,阿兄就突然出现,强行叱离,好不端礼。"
霜露:"公子离京久,自是思念少夫人的。"
“那他还在傅大夫面前端那副架子,傅荣初可是嫂嫂的同门师兄,他……”
周妩一顿,脑筋跟着转了转,终于往旁的方面去想,她口吻迟疑着,"你是说…阿兄气恼,是因为傅大夫?"
霜露机灵一笑:"奴婢可什么也没说。"“你这鬼丫头。”周妩一瞪,起身往她脑门处弹了下。
吃过晚膳,前院有人来禀,说是门口有个十一二岁的半大孩童求见小姐。
周妩不知是谁,起身正去要看,却被霜露连声提醒,"小姐,来人定是沈家小公子,前日昨日他也都来过,奴婢听从小姐事先交代,没经问小姐便直接拒见,原以为连拒两次他们也就死心了,可没想到今日他竟又来……"
“说是什么事了吗?”
"沈家小公子只说有薄礼相送,奴婢看着他手里提拿着竹篮,只是上面盖着粗布遮挡,看不清里面装的究竟是何物。"
周妩能猜知个大概,若没有想错,那篮子里装的应该就是沈宅后院那棵山楂树上结的果儿。因容与哥哥的缘故,那场疯狂风月前后发生的事,她一—记得清楚。
周妩掩饰赧意,并不打算出去,便冲下交代说:“霜露,你替我再去拒一次,就说我口味变了,如今已经不爱吃酸。
"
霜露应声:"奴婢这就去。"
一盏茶的功夫,霜露很快去而又返,她脚步匆匆,进门气喘吁吁奔到周妩面前。
周妩见她鼻头都浸汗了,又一副着急忙慌的模样,开口下意识问,"如何?可是处理得不顺利?"
霜露喘平一口气,忙摇头:"…不是。"
周妩:“那你急什么,后面又没有老虎在追你。”
霜露却忽的神容神秘起来,有话还非要附耳过来才肯说,惹得周妩无奈失笑。“好好的要摆这副架势,说吧,到底怎么了?”
霜露压低声音,开口不免有些激动:“是容公子,容公子的马车正停在宅邸后门一偏侧隅,我方才拒完沈二公子,转身时无意抬眼,就瞥见角落处停着一辆马车,那辆车车身通体乌黑楠木,虽不华奢,但气派却显威风得紧。"
周妩谨慎问:“你怎知那就是容与哥哥的车?”
霜露立刻提醒,"小姐莫是忘了,之前奴婢得小姐吩咐,曾尾随过容公子一行人,探得青玄门众徒歇脚在篁幽客栈,就是经那次,奴婢一直记得清楚。"
周妩很快忆起,眉眼立现喜色:“你当真看清?”
霜露:“奴婢十分确定。”
周妩坐不住,她着急想出去与心上人会面,可顾及爹爹在府,兄长眼下也已归家,她不敢直接僭礼,又思及容与哥哥未从正门拜进,便想他定是也存自己考量。
思吟一番,周妩只好决定再等等。
待天色彻底暗下,霜露重新外出打探,回来后告知,府外马车依旧未离。
周妩听完不忍雀跃,当下再坐不住,于是赶紧吩咐下人伺候梳洗,佩戴钗环,弄妆完毕后又重新换上一身崭新的粉锦团蝶轻罗裙。
一切就绪,铜镜内映出的姝妍皎面,简直赛过天上的瑶池仙子。
霜露在旁多看了两眼,被其眸瞳含媚的余光瞥过,心头不忍咚咚猛跳两下。
饶是看的再多,她也没能映目自如。
小姐那股浑然天成的媚惑劲,寻常人真的,很难扛得住。
有霜露作掩,周妩从后门溜出顺利,未惊动巡逻府兵与护院。
霜露留在府内侧门附近打掩护,周妩悄摸摸沿她所指,提裙往拐角处的隅落奔去。她刚到,马车内立刻跳出一人,人高马大,吓得周妩捂嘴一惊。
“嘘,是我。”
周妩定睛望去,认出出声之人是向塬,她松了口气,连忙越过他往后寻看,"容与哥哥也来了吗?"
"不然呢,你还想谁来?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