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晚清看到的场景,那个小姑娘抓着一大把铜板,就朝村民的头上撒,就像下雨一样,落在人群当中。
瞬间爆炸的人群,推推嚷嚷,兴奋的大叫声,夹杂着痛苦的哀求,“让一让,踩到我的脚啦。”
虎大妞又让人推到了后面,虎四郎和虎三郎张开手臂,把虎大妞圈着中间,老四看到一个两三岁的小豆丁,让后面的人推倒在地,高声大喊:“你们别挤了,小心娃娃,别踩到了娃娃!”
“老四,你快去拉一把!”虎大妞也看到那个小娃儿,她娘想要推开身边的人,无奈的推开了这个,那个又冲了上来。
小孩儿哽咽哭不出声了,女人实在是没有办法,只得自己身体趴下去,挡着要从孩子身体上踩过去的人。
虎四郎把女人和孩子从人堆里拉出来,他的背上身上鞋子上,还有隐隐约约的手印和脚印,拥挤的人群太吓人,别人踩了你,你都不知道是谁?
杜晚清挤到她们身边,心有余悸的拍着胸脯说:“怎么一下子,来了这么多的陌生人?”
“不是你们村的人。”
“有很多的人,刚刚从大路那边过来的,而且身上还有一股汗味。”
“那是码头上搬货的人?”
小茈鱼一直在忙着指挥福包包救人,那些弱小的,被强行卷入抢钱人群的。
“谢谢!胭脂小姐慷慨大方!”
“我终于找到家人了!太开心了!”虎胭脂忽闪忽闪的大眼睛,微笑着向人群点头,“你们等一等,还有两筐呢!”
“胭脂小姐,是天下最好人!”
小茈鱼就在想这个叫虎胭脂的,她是不是穿越来的?这种集会上慷慨激昂的演说,传销手段也不过如此了。
她怎么跑来认自家娘,撒钱造势,是为了把这个认亲的事情做实,还硬说是自己的娘!
搞得这么大事,捕头都拉来为她所用,是个简单的人物吗?如此大来头,她所图又为何呢?
“完了,有一个老头被踩没了气!”虎六郎抹着额头的汗水,苦丧着脸,望着冷静的大哥,眼睛看着小茈鱼,“妹妹,水草姐姐也被扭伤脚了!”
“干娘,你指一个陌生人,疑是码头上搬货的人!”
“四哥,拿铜钱去问问?多问几个,他们是怎么来的?”
虎大妞一直在恍恍惚惚中,看着虎大郎怀里的小茈鱼,伸出手扣住她的小胖手,眼泪哗哗的流,她有一点分不清了。
“小七!”
“胭脂!”
“子与茈鱼!”
她明明户籍上的是子与,户籍下来时竟然是茈鱼。
对啊!她户籍上,小七是茈鱼,茈鱼是小七,小七是胭脂,胭脂是小七。
几个人商量着偷偷离开,虎大妞一直在神神道道的自言自语,虎三郎扣手摸他娘的脉象,他觉得似牢脉,伏力很强,劳伤微疾,精损伤!又好像虚无?
突然,喧闹的场景一下子禁止下来,一点声音也没有。
虎胭脂走过来,亲昵的抱着虎大妞的胳膊,软软柔柔的叫:“娘!我们回家去!”
疯了的朱一头,横冲直闯到了他们面前!手指着虎胭脂骂:“你是小毒蛇!”
“啊?看看,你满手是血,你杀了你爹。”虎胭脂惊恐的叫喊,不复之前胆大,害怕的扑身到虎大妞身上,似乎柔弱的要寻求一个保护。
“娘亲!我是你的女儿胭脂啊!我找你们好辛苦啊!是谁伤害了你?我一定为你报仇。娘,我要为你讨回公道,绝不让你受这份委屈。”
见虎大妞反应不大,摇头晃脑的说了一句,“女儿,胭脂。”
站在一旁麻脸婆子,不停的搅着手,为其不值得!为了获得这个女人的青睐,小主子花了多少的心思?
真不识好歹,这么聪明伶俐又有本事的女儿,送到蠢女人的怀中,也半点不心动啊?
小姑娘之前义愤填庸的演技,获得看瓜观众的一致好评。小小年纪都有正义感,人美心善让人赏心悦目。
再见她眼含热泪,抬头看见脏兮兮的在暴怒中的朱一头,愤怒无处泄,立马站起身来,叉着腰朝着骑马来的捕快喊:“捕快哥哥,请你们赶紧抓他,这个欺男霸女的村霸瘪三,还是个杀人犯。”
有一个捕快阔步过去,旋身上前,抬脚就在朱一头的腿窝踢了一脚,就闻声“哎哟”惨叫,被捕快抓住一条手背扭到了后背之上压着,挣扎着想要起身,听见“咔嚓”跪趴在地上,大开始腿骨错位或者是断了,再也起不来。
虎家兄弟看着压地上猪,野猪的眼泪滴在了泥土上,失去獠牙的野猪,还是野猪!根本不值得同情,他的鼻血爆出,按着的身子不能动,脑袋转向小姑娘,“啊!啊!是你俺婆干的?那个是你婆吧!是你指使我爹干的,是你要杀人灭口!”
闻者,哗然!
这疯言疯语的疯话不可信!村里的人自动的为她洗白,这么人美心善的小姑娘,朱疯子疯了,胡说八道!
虎家兄弟听到朱一头疯话,个个眉头皱,慌不择路的倾轧,真实的可能性更大,不是吗?
抓他的捕快一巴掌,扇他耳门上,反倒把他混沌的脑子,给扇清醒了,“跟老子醒目点!你再敢乱咬人,打烂你的臭嘴巴。”
“杀人要偿命。”坚持正义的娃娃音,望向越来越多看热闹的村民,又悲天悯人的望向了天空,“王法神圣而不可侵犯。”
“我没有!我不是故意的!”
“不是故意,那就是有意的!想要取而代之,狠心下手杀父。”
虎大妞受到某种触动,偏头去看,那是一个慷慨激词的神情,就是这样的她,享受众星捧月,她说过喜欢那种感觉,站在人群之中,成为光体,让所有围绕她的人用崇拜的眼神凝视。
她不是一个真的孩子,而是一个孩子的身体里面,住着一个成熟自私的灵魂。
“还有就是那些人,打我娘亲和哥哥们的人,把他们全部给抓起来。你们看那四个差人,是衙门的人吗?你们可有人见过,他们腰上配刀,都没有看到官家标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