虎大妞喃喃自语,瞪着眼,目子一动不动,山洞的壁上趴着一只壁虎,明明是活的,但他就是一动不动的贴在那里。
上一辈子那些不幸的事还是在生。她知道她爹这一失踪就是好多年,怎么不能怪她?小祸害,克至亲啊!
小六害怕极了,颤巍巍的叫:“娘!娘抱!娘亲抱!”
虎婆婆抱着眼泪汪汪的老六,一把又一把的抹眼泪,哽咽着诉苦:“糊说话不是,你爹是做工去了!”
“婆婆,娘脑子有病!”
福包包化身水晶棒槌,敢动手打小主人出气,宝宝就揍你个喜怒无常,暴躁还蠢,脑子有病的疯女人。
虎二郎安慰虎老太,娘装病也入戏太深了,“由她去说。”
“昨日还好好出门的人,怎么就丢了呢?妮儿……你爹丢了,你晓得不?”虎老太顺着她说。
虎大妞疯魔一场,一家人都给乱成了一锅粥,小七鲤迷迷糊糊睡着了。
她是婴儿,嗜睡啊!福包包难过,心中空落落的感觉不对,进入空间一看,灵泉水竟然枯竭不出了。
小主人!福包包翻身出了空间,她贴近小七鲤鼻下,惶恐中不安,小主人在那个繁华世界怎么挂了,就算她使用不了法术,她有十成十的福气可享,还有十成十好运可行。
福运加持,她修行本身不可能这么脆弱,结果最不可能的,她还是挂了,到了这里来。
还好气息平稳,小主人是在睡觉。福包包放心不下,寸步不离的守着比上一个地方更加虚弱的小七鲤。灵泉没有了就没有了,也不知触犯了仙界哪一条律法?
里魁和捕头王二才,感觉他们是碰了一鼻子的灰,别人眼中的巾帼不让须眉,真是言过其实,也没有三头六臂。
虎二郎老老实实的告诉了王二才,阿爷真的是让人抓了。跟自家婆婆说外出做工,是担心老太太精神上承受不了。
这一家人也的确是倒了霉,屋漏偏逢连日雨,一个成年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失踪了?
他们认为:虎大妞受了巨大的刺激,已经被山匪吓疯了!
疯癫的虎大妞,也没法让他们两位官儿慰问,两人讪笑着到院子外,残门断路枯树枝四处,一片狼藉。
昨夜三更惨烈打斗痕迹依然可寻,相视苦笑,一个疯疯癫癫的妇人,带四五小娃儿,竟然整得几十个山匪无路可走!
不得不赞,好威风!
始终妇人还是妇人,在家破人亡的现实面前能够放手一搏,事后那种被伤害的后怕,还是磨灭不了的!
不疯才怪呢!
这个女人不疯,那疯的就该是他们,大人还不治他们渎职罪。
疯得好!特别是里魁,暗自窃喜之余,又不免得后怕。
在他管辖之村,若生了严重灭门惨案,必然会上报,逃脱不了职责追责。若是让这些山匪得逞,驮马峰就是一个通报例证,有多少人为此家破人亡?又有多少人为此付出代价,更有甚者被流放!
十分过意不去。这个家还有谁是明白人?还好他家的二儿子是个通透的,里魁愿卖个面子,随他去走访那天看热闹的人,证实两吊钱是先偷抢后还回来的。
年轻的虎二郎被虎婆婆委以重任做原告兼受害者,要随什伍长和衙役押山匪回县里。
大哥在书院,现在家里能当家就只有他,他挺了挺胸膛,给自己打气,从前有大哥和爹娘在前遮风挡雨,现在的他要为弟弟妹妹撑起这把伞。
出之前,他找到在山洞泉眼边,正举着竹条打花扯草的虎大妞,怅然若失道:“都怪孩儿回家晚了,让娘和婆婆弟弟妹妹受这么大惊吓!”
哽咽着,无力的摇头,他也是分身无术了,找机会打晕那个看守他的胖子,那些暴徒太可恨了,把他和阿爷分开两处,为了不打草惊蛇,他选择先跑报官的。
“早死晚死都要死……早死晚死都要死啊……祸害。”
“娘放心,那些山匪都不得好死,我们都会活得好好的!”
“早死晚死都要死!”
“祸害要死……”虎大妞转头淡然的望了虎二郎一眼,摇摇头重复嘴里的话,她看见那捕头和里魁正往他们这边过来。
“娘,我马上去衙门,山匪都该死,之前不是回家说过,县爷悬赏呢,我们一下子抓了山匪,大人会有特别的奖赏?”虎二郎为难的磕着自己额头犹豫道,“要什么好呢?咱们要去住大房子吗?”
“要纸房子,要死那儿不能死,这儿好,有山有水有草屋,哪儿我都不去,死也要在这里。”虎大妞,脑袋晃得像风中的灯笼,碎碎叨叨跟死扭扯皮不清,此刻三句话不离死。
里魁过来招呼虎二郎出,就听到,“今日不死,以后会死。”
摇摇头,不得不叹息,妇人再凶,还不是活生生被逼疯了。
“小哥,走啦!”忍不住的安慰,“人在家中坐,祸从天上落,万般不由己。小妇人你也不要多想,多想无益。”
“造孽啊!上天老爷,福生无量天尊,咋办呢?”虎婆婆怀里抱着小小的小七鲤,睡梦中都还在抽泣的小小人儿,心痛不已。
小奶猫似的崽崽,遭不住自己女儿嫌弃的不要不要的,而且还能下得了手,就手里拿的那竹条子抽得响,狠心娘!
还没拉走的山匪醒来,在那嗷嗷叫,公差的鞭子都抽断了两三条,虎老太迫于无奈放下小七鲤。
她果真在那群人,看到前段时间在她们家山头转悠的生面孔,总感受到有眼睛在暗处的她,踏实了。
请神难送神更难,虎老太从来不是左右逢源的人,她只是小心翼翼的照应着一切。
王二才作为一个捕头,经手的人和案例不下少数,就他经验,白老头和虎老二多半是中了山匪调虎离山之计。
本是个冷情之人,亲眼目睹小七鲤像猫儿般呜咽声就是心里难受,见不得这坚强团结一家落散。
赶紧办差,回县衙述职,审山匪找白老头去向,是他真心想要做的事。
福包包一挨上小七鲤的头,就暴跳开了,小主人头似火球,烫得吓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