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祐樘主动走进丝绸铺,上前问话:“你们胡商,现在也在用这大明宝钞了吗?”
阿拉伯胡商扭过头,发现一个衣着华贵,气势凌人的年轻公子,正对自己问话。
他语气很不客气,这在非常讲究礼的大明,并不多见。
但他却说得无比自然,而且身上自然散发着一种从容和自信,好似他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,是理所应当的一样。
而且在他身后,两位气势不凡的男人,却恭恭敬敬得站在他的身后,不敢有半点逾越。
胡商在大明地位本就低微,此时见到这一幕,胡商自然是不敢怠慢。
“回大人的话,这弘治宝钞使用方便,凡是来京城经商的人,都爱用它。”
朱祐樘又问道:“那你刚刚在使用宝钞的时候,又为何要叹气啊?”
提起这个,胡商不禁又叹了口气。
“这宝钞虽好,但有一点,用起来实在是肉疼。”
“如果不是京城的官员们,只能用宝钞交易的话,我是实在不愿意将银子兑换成宝钞的。”
“无论是用宝钞换回银子,还是用银子换宝钞,无论是换多少银子,都得交一笔手续费。”
“换宝钞是二十取一,换回银子是五十取一,这一来一去,就是一百取七了,实在是高的吓人。”
“而且那办事的公公们,还会要些茶水钱,你要是不给,那还不给你办,唉……”
朱祐樘听后,脸色瞬间阴沉,转身出了丝绸铺。
这手续费,本是他想在各地分行都办起来后,才推行的营利业务。
而且这项业务,也应该是针对跨行提款的业务时,才会有的。
并且费率,也不应该这么高。
可现在,京城银行已经开始收起这样的手续费了,还收得如此之高。
朱祐樘看向身后的汪直,压低了声音:“汪直,这手续费是你定的?”
汪直除了御马监掌印太监,西厂厂督之外,还兼着一个大明中央银行的行长呢。
汪直在大冬天里,硬是吓出了一身的汗,他心里慌张得不行。
“陛下恕罪,微臣……微臣对此,一概不知啊。”
朱祐樘没有回话,快步向京城分行走去。
京城分行前,依然大排长龙,只是每一个从京城分行走出来的人,眉头都紧紧地皱着,脸上布满愁容。
朱祐樘光是看了一眼,就发觉有些不对劲。
京城分行外维持秩序的人,已经从西厂番子,换成了五城兵马司的人了。
朱祐樘看向身边的汪直,低声问道:“西厂的人呢?怎么变成五城兵马司的了?”
汪直心中一惊,心跳开始加快,连忙低头轻声回复。
“回陛下,之前调查先帝毒杀案的时候,西厂番子的人手实在不够用,微臣便斗胆召回了驻守在京城分行的番子。”
“后来五城兵马司恢复职权后,按照规定,京城的治安由五城兵马司负责,他们也主动派人来维持治安,微臣便没有再增派人手。”
朱祐樘听后,知道汪直所言非虚,便没有再多说什么。
这段时间以来,朱祐樘几乎把所有重要的事情,都交给了西厂来办。
西北远征大军中,监军太监是西厂的人,监粮太监也是西厂的人。
于此同时,调查全城武将,也是用的西厂,调查夺嫡案,也是交给汪直去办。
清算隐藏圣母皇太后案的余孽,也是让西厂去办的。
汪直手下人手紧张,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