邓磊出声阻拦,顿时便让徐昌眉头紧锁,心中厌烦至极。
大明朝向来不缺这种,擅长替别人原谅死仇的圣母。
之前被杀害的人,不是他的血亲。
现在打了胜仗的人,也和他没有关系。
但他就是可以借着大义的名头,窃取别人胜利的果实,原谅那些犯下死罪之人。
殊不知,这只是为了满足他们那点该死的圣母心。
让他们觉得自己好像是做什么正确的事,做了有道德的事,做了符合大义的事,是一种无私的奉献。
至于动了恻隐之心的可怕后果,他们也不会去考虑,因为这些反噬也落不到他们的头上。
这种人,反而是最自私的人!
徐昌动了真火:“邓磊!你一个小小的郎中,有什么资格放过这些罪人!”
邓磊一愣,硬着头皮回道:“徐总督,你杀那些士兵我不反对,但是这些平民是无辜的啊!”
“无辜?”徐昌冷笑:“这些士兵出征,是谁在替他们养马,是谁在给他们粮食,是谁在抚育他们的子孙?!”
“这些士兵侵占哈密卫后,是谁在享受他们抢来的资源?!”
“祸不及族人的唯一前提,就是福不及族人!”
“同宗同族,便是原罪!”
“这……这……这……”
邓磊一时被问懵住了,正准备组织语言反击时,向来低调到容易被人忽视的,西厂大档头马进忠,突然冲了过来。
“啊!你要干什么……”
马进忠一脚踹倒了邓磊,邓磊痛呼一声,摔倒在地。
邓磊趴在地上,正要转头质问时,一把呼啸的凉刀,占据了他的全部视野。
“啊啊啊啊!!!”
刀光落,血光起。
邓磊的头颅瞪着惊恐的眼睛,摔落在地。
马进忠提着带血的凉刀,转头看向其他兵部文官,和五军都督府的武将。
马进忠没有任何解释的心情,只是冷冷地放下一句话。
“陛下有令,吐鲁番汗国男性,凡高于一寸桌案者,皆斩!”
“违令者,同斩!”
对马进忠来说,什么道理,什么道义,他统统不在乎。
他只在乎一件事,违反大明皇帝陛下旨意者,皆斩!
邓磊为吐鲁番汗国人求情,那就是在违反朱祐樘的旨意,斩了不冤。
马进忠这雷霆之举,立刻就将原本还有些热血道义的文官武将们,吓得凉了热血。
再也没有一个人,敢站出来求情。
于是,在经过明军一夜的努力后。
在第二天太阳升起前,一座庞大的京观,便出现在了吐鲁番汗国的城外。
在京观之上,插着一根旗杆,上面飘扬着一面大明龙旗。
同时,在旗杆上,还挂着一颗满速儿的头颅!
……
草原深处,冰天雪地。
阿黑麻汗带着三千精兵,奔袭了整整一夜,终于才在通冈伽玛这个地方,进行一番短暂的休整。
这里距离高昌城,有一百二十多里路,是蒙古马一晚上急行军的极限了。
好在他们每人都有两匹马,可以换着骑,不然逃离距离只会更近。
草原的冬天极其可怕,而他们除了带了些干粮外,什么过冬的物资都没有带。
若不是他们这支队伍,都是由精壮的男人组成,换做其他妇孺的话,只怕已经冻死大半了。
阿黑麻汗眉头紧锁,他心中总有种不好的预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