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!”
汪直一挥手,便有数名西厂的番子,押着两个官员走了上来。
没人敢疑惑为什么明明抓了四个人,却只押了两个人上朝堂。
而且这两人的模样虽然狼狈,但身上并没什么明显的伤口,算是被抓进西厂大狱后,过的比较好的犯人了。
两个人哆哆嗦嗦地跪在朱祐樘面前,浑身颤抖,自知已是必死的结局,连求饶的话都喊不出来。
汪直展开密信,念着王源和张海完整的罪名。
“瑞安伯王源,侵占民田三十万余亩,打死打伤静海农夫,共七十六人,强抢民女十六名,私自受贿……”
“顺天府府尹张海,收取贿赂一万三千两白银,五名小妾,十三间房屋,同时贿赂朝廷官员,说钱过事……”
西厂给两个人罗列的罪名很多,但比起之前朱祐樘处理的那些官员来说,这些都还算是轻的。
但朱祐樘依然耐心听完了,西厂所罗列的罪名。
最后,朱祐樘看向朝堂百官,语气淡漠。
“各位卿家听听,一个顺天府府尹,一个瑞安伯。”
“他们都在朕的眼皮子底下,就敢犯下这些罄竹难书的罪行。”
“那在朕看不到的地方,还有多少这样的官员?还有多少这样的勋贵?”
“朕自登基以后,便处理了一批贪官污吏,和皇亲国戚。”
“朕以为,这些官员勋贵的死,能震慑住之后的官员。”
“彻底杜绝贪污受贿,欺压百姓之事!”
“但朕还是小觑了你们这些官员的胆子!”
“从朕登基开始,次次杀,回回杀,都止不住这贪赃枉法的口子。”
“贪赃枉法之事,屡禁不止!”
“朕深深感觉到,贪污之习,已深深刻入大明官员的骨子里了。”
“不下决心刮骨疗毒,不能救这已经病入膏肓的大明朝廷!”
“朕思前想后,觉得是因为这《大明律》中的律法,实在过于仁慈,不能起到有效的威慑作用。”
“所以朕便有了修宪之意,同时令朕欣慰的是,徐阁老的想法和朕不谋而合,理当嘉奖。”
“但如何修改条律,却让朕冥思苦想。”
“好在,如今朕已经找到了解决之法。”
朱祐樘拿出《御制大诰》,看向刑部尚书彭韶。
“彭韶,你上来,宣读此律。”
彭韶心中一紧,连忙出列行礼。
“微臣遵旨。”
彭韶拾阶而上,来到朱祐樘的面前。
当他看到朱祐樘手中,拿的是《御制大诰》时,顿时变了脸色。
而当他发现这本已经泛黄的《御制大诰》,落款竟是天承运皇帝时,心中惊骇无比,吓得退后了两步,连忙跪下行大礼。
“微臣彭韶,叩首太祖高皇帝御笔!”
什么?!
满朝的文武百官,听到彭韶口中高呼太祖高皇帝的名讳后,心跳都吓得狠狠一缩,有种坠入悬崖的失重感。
朱元璋在位时,杀官杀得太狠了!
狠到哪怕是过去了一百多年,大明的官员们在听到朱元璋的名号后,都吓得面容失色,双脚发软。
而彭韶话里的意思是,朱祐樘手中那本书,是朱元璋御笔亲书的?
下一刻,满朝文武,统统下跪行大礼,口中高呼:“微臣,叩首太祖高皇帝御笔!”
行过三跪九叩大礼之后,朝堂百官才敢起身。
彭韶上前一步,恭敬地从朱祐樘的手里,接过这本《御制大诰》。
“御制大诰……”
彭韶的话音有些颤抖,当他说出这四个字时,满朝文武脸色瞬间苍白如纸,全身发冷,如坠冰窖!
“起解官物,卖富差贫者,族诛!”
“贪赃纳贿,卖官鬻爵者,剥皮揎草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