艾尔薇拉将他领进门,用咒语把两人身上的雨水烘干,这才气呼呼地甩开他的手,一屁股坐在客厅沙发上,冷着眉眼瞧他:“说说吧,今天干什么去了。”x
汤姆伫立在原地,那双血眸一瞬不瞬地望着她。过了片刻,他踱步朝沙发走来,在她身边坐下。汤姆注视着她生气时生动的眉眼,那双眼睛里就像被注入了一股生气,灵动美丽。
艾尔薇拉叹了口气,看出他心情不好。她拉着他的手,让他躺在自已腿上,用手指一下一下轻柔地梳着他的头发。
汤姆躺在她的腿上,闭着眼不动。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已像是回到了母亲的怀抱,尽管他从未感受过,但如果梅洛普还在,大概也是这种感觉吧。
一时间房间里寂静无声,客厅的灯光照在两人身上,窗外噼啪的雨声和时不时划过的亮光交织,编织起了一曲二重奏。
汤姆感受着艾尔薇拉柔软白皙的手拂过头顶时的温热,他忽然间脱口而出:“艾尔薇拉,你会是我永远的家人吗?”
艾尔薇拉的手顿了顿。
汤姆今天去小汉格顿了。调查艾尔薇拉的来历始终没有进展,他心情烦躁,内心的不安全感蠢蠢欲动,叫嚣着让他质问艾尔薇拉。不知怎的,他忽然想起自已那对糟糕的父母。
冈特家族早在好几代以前就已败落。汤姆去时,看到的只有一间破败的小屋,门口定着一条死蛇,瞧着阴森可怖。汤姆推开了门,看到的只有黑乎乎的结了蛛网的墙壁,破破烂烂的家具,和躺在角落里呼呼大睡的、头发肮脏虬结的莫芬冈特。
对方看到他来,那双阴森丑陋的小眼睛从乱糟糟的打了结的头发下端详他的面容,忽然间开口,一股臭烘烘的酒气扑面而来:“你是梅洛普和那个该死的麻瓜生的小杂种!
对方的脸上忽然露出一种狰狞可怖的骇人神色,他挣扎着爬起来,挥舞着血淋淋的镰刀朝他扑来,嘴里大声嚷嚷:“梅洛普在哪儿,她在哪儿!她偷了斯莱特林的传家宝,挂坠盒在哪儿?!”
听到这里,汤姆已不想再多说什么,他抹去了莫芬的记忆,面无表情地朝外走去,就好像从未来过这里。
里德尔府在汉格顿很有名。里德尔一家是当地有名的乡绅,可是自从老汤姆里德尔和流浪汉的女儿私奔,又在一年后突然回来后,他就此一蹶不振,终日浑浑噩噩,就好像和梅洛普的那段经历抽干了他所有的生气。
里德尔去看了他名义上的父亲和祖父母。他们见到他那张和老汤姆相似的面容时,先是怔愣了一瞬,随即惊恐地大叫,他的祖父母慌忙把老儿子护在身后,嘴里不停地咒骂:“你是那个女巫的儿子。梅洛普这个该死的贱人。她害了我的儿子还不够,还要留下一个小杂种!”
汤姆本想质问老汤姆里德尔,可看见他们脸上惊恐混杂着厌恶的神情,听着他们嘴里咒骂着“女巫”“该死”“杂种”之类的字眼,忽然觉得没必要再问了。
有什么可问的呢,他的舅舅嫌弃他是和麻瓜混血的杂种,他的生父不肯承认他这个和女巫生下的孩子。他有亲人,可是还不如没有。
汤姆有一瞬间想杀光所有人,杀光这些对他来说同样是耻辱和污点的存在。他感觉内心有一团火在燃烧,胸腔里的野兽嘶吼着,叫嚣着:“来吧,动手吧,杀光他们,杀了这些该死的人,你就可以永远摆脱这些耻辱了。”
汤姆的魔杖尖端开始冒出绿光。|
可是他放下了。他在朦胧中看见艾尔薇拉温柔的眉眼,听见她轻柔的声音从远处传来,鼓动着他的耳膜,他感觉周身回荡着那股轻柔的、洗涤人心的声音。那一瞬间他好像笼罩在圣光里,而光芒万丈中,是艾尔薇拉仿若天使般的呼唤:“汤姆,这不是你的错,放下吧。”
是啊,他何必为了这些渣滓脏了自已的手,平白引起邓布利多的怀疑呢。
他如同对莫芬·冈特做的一样,抹去了他们的记忆,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。
汤姆躺在艾尔薇拉的腿上,任由自已的思绪沉浸在那段痛苦的回忆里。忽然,他的眉眼轻轻被人抚过,艾尔薇拉那好像带着魔力的指尖轻柔地划过他饱满的额头、高挺的鼻梁、薄薄的嘴唇,最后停在他的唇边。他听见她含笑的声音:“汤米,我不是说了,没有人比你更重要。”
汤姆浑身僵硬,这一句话就像一道石化咒,让他定在了原地。
争吵、谩骂、杀戮,他的小汉格顿之旅充满了各种阴暗的情绪,他以为自已从此要斩断过去,义无反顾地踏上这条注定孤独的路。却在听到艾尔薇拉这句话时,内心所有的不平、痛苦、愤恨全都烟消云散,就如同阴雨过后的彩虹,一瞬间点亮了灰暗的天空,为它点缀上七彩的颜色。
是啊,何必在意呢,他也并非孤身一人。
这般想着,汤姆在艾尔薇拉温柔的轻抚下,迷迷糊糊地睡着了。
第二天,艾尔薇拉醒来时,发现自已不知何时躺在了卧室柔软舒适的大床上,身上是光滑的被褥。
她洗漱完来到客厅,就见汤姆已经坐在椅子上,面前是热气腾腾的早餐。高大英俊的少年闲散地靠在椅子上,看到她来,一瞬间露出迷人的微笑:“老师醒了,先吃饭吧。”
艾尔薇拉瞧着他跟个没事人一样坐着,仿佛昨天的脆弱和痛苦都是她的一场幻觉。她面色复杂,见对方已经开始剥起了鸡蛋。他手指骨节分明、白皙修长,做起这种事也是十分优雅。剥好了鸡蛋,小心翼翼地放进一个骨瓷盘里,他示意艾尔薇拉赶紧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