印泥也差不多要完成了,裴枳手上动作却不停,继续翻搅。
直到蓖麻油、朱砂和艾绒充分混合上色,他才放下了手上的石杵,将做好的东西展示给大家看。
这就是印泥?原来是这样子的做法呀,莫姐等人若有所懂的点头。
裴枳扬起头,“若是有脂粉盒子就好了。”他可以把这些做好的印泥放入里面保存,三年五年都不会失效。
一听,小秋嘴里振振有词,“空的脂粉盒子?我有啊。”
她平日里最喜欢买一些好看的脂粉,要说脂粉盒子,她那里多的是。很快,小秋拿了一只宝红色方形的桃花松香铁质脂粉盒过来。
裴枳小心将印泥装了进去,摊开铺平整,刚要盖上盒子,便被金承拦下。
众人诧异,但金承不以为意,指着面前一小盒子的花泥,“印泥都已经制成了,难道不试一试,看看效果?”
众人一听,倒是这个道理,于是目光纷纷投向面前的云疏雨。
小秋最为机灵,已经三步并做两步,跑去将云疏雨的私钤拿了来,只等着他们试一试这花泥好不好用。
见此,云疏雨也不扫兴,将随身的洁白丝帕拿了出来,平摊在桌面上。
裴枳拿起那只云疏雨的同体棕色白玉底钤印,轻轻按上了花泥。
瞬间,通红的印泥蘸满了钤印上的名字,被裴枳缓缓压在了那张丝巾上。
不知为何,众人屏住呼吸,等待裴枳挪开钤章。
几乎是在心里数了三个数,裴枳拿开钤章,露出了底下完整的印记来。
醒目的红色印记将‘云疏雨’三个字衬得更加好看了,云疏雨还神奇地闻到了莫名的花香。
这印泥被裴枳研磨得足够细腻,所以用起来也是极为方便,颜色浑厚,色泽均匀,红不是血红更不是猩红,而是比鸡冠花稍淡一点的朱红。
“这颜色调的也太好了!”莫姐忍不住夸道。
小秋头脑一动,“这样说,是不是胭脂调制裴质子你也可以啊?”她已经将主意打到了裴枳身上。
看到那令人赏心悦目的颜色,陆明忍不住出声:“能不能把这配色比例告诉我。”他想为自己做一份印泥。
裴枳也想不到自己做的花泥竟然被他们这样喜欢,嘴角不禁咧出好看的笑,耳边是几人的七嘴八舌,云疏雨却看着他唇边不散的笑出了神。
裴枳的唇,本就长似花瓣,他兴致起来,唇色也跟着红艳,唇红齿白的样子让人移不开眼。
在谁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,卢氏出声将她打断:“雨儿,看谁来了?”
云疏雨收回意识,看向了门外,是几日不见的雍王。
他意气风发的模样让人舍不得移目,卢氏第一个迎了上去,“王爷怎么抽空过来?”
她话语间全是与雍王的熟稔,云疏雨上前一步,拽了拽她袖子,“娘。”
雍王眉眼含春,解释自己的来意,“正是朝中事务繁忙,想到已经有段时间不曾过来了,于是想来看看。”
卢氏点头称笑不断,方想请他坐下,就听见雍王回头看了眼门外,
“疏雨得到了全京百姓盛赞,民众自发送花之事我亦有所耳闻,只是刚刚过来,道路几乎被花束阻断,实在不方便来往,
所以,若是伯母你们不介意,倒是可以让我的人手把门外的那些花暂且收纳到后巷的一间雅宅,那是前不久陛下赏下的。”
听见这话,卢氏仿佛解决了心头大患似的,“如此就太好了!”她正愁着没地方存放那些花呢。
几人说话间,这才注意到铺子里正在做些什么,雍王眉头一挑,看见了满地的花一下明白。
金承不知何时端起了一只用过的杯盏,暗暗撇了一眼,他没记错,上次见到的就是这个人给云姑娘送礼,听他们对话,原来是个王爷。
小秋几人继续手上摆弄,几张桌子之间,全是她们的东西,剪刀、丝绢、木夹……
既然卢氏同意,雍王很快便着人将巷子外头的鲜花搬运走,一下子拥挤得无法落脚的道路宽敞干净极了。
他还向手下人纷纷清楚哪些花要放在一起,哪些花不能弄混,十分的仔细,卢氏很是满意,去了茶房要给雍王泡茶,还嘱咐云疏雨帮她招待雍王。
看着手下进进出出之间,雍王也是在询问她们这是准备做些什么,云疏雨把向金承说过的话又说了遍。
两人坐在一张桌子旁面向众人,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。
适才卢氏对着雍王那么殷勤的模样看在金承眼里,不由冷哼了下,他就是看不惯又怎样?
果然,一回头,果然见到自家殿下又露出那种失落落的神色,他心头烦躁不安,“噔”下放下手里的杯盏,拉了裴枳过去。
“殿下,你瞧瞧你,一直站着忙了那么久,好歹也坐下歇歇啊!”
“来——”
他一把把裴枳按到了云疏雨身旁的圈椅上,又道:“云姑娘,刚才我们殿下做的印泥大家都很喜欢,你有没有想要的色号?让我家殿下也做一个给你。”
金承声音响快,几句话便将大家的关注聚集了来,小秋趁乱中也插了一嘴:“裴质子你可千万别忘记我要的颜色啊!”
听见几人又叮嘱了他花泥的事,裴枳脸上一喜,只觉得自己又再度融入了进来。
“是,你们说的我都不会忘。”他声音恬淡。
“哦?花泥?那是什么?”
雍王嗓音温润,将几人注意引来,他一问就没人不想解释一番,于是将他没来之前裴枳当着几人面做花泥的事说了几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