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譬如,他衣裳下露出的那一缕眼熟的茶包的丝带,内敛夺人的气质,以及……让人起疑的目光躲闪。
云疏雨想,总不可能谁见了自己都会有意回避吧?
但细细回味,还真只有他一个人是这样。
裴枳一动不动,像是僵住了一般,天边的天光云影将房间忽明忽暗了下,也如他的心,蓦地一动。
云疏雨尽数收揽他的变化,门房外,有脚步声渐近——
的绸面文书与双语协议,还有几张薄薄的纸张,上面不知写了什么字。
将僵持的气氛打破,第一智人急匆匆的,丝毫没有注意这儿的氛围,而是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云疏雨。
“国王的章已经盖上,这是当初的协议,七月七后,你们就可以从杜阡带走黄金。”
一旁的桌下,还有红泥与笔墨,第一智人打开盖子,请她核对无误后按下手印。
仔仔细细看过后,这仅仅是一份确认契约到此结束的文件,云疏雨安心在红泥上蘸了蘸,随即将自己的手印按在了姓名一栏。
她复又拿起那文件最后核对一遍,认真的模样映入裴枳眼中,他终于有机会仔细打量她。
确定没有异样,云疏雨捏着几张白纸,递向第一智人。
对方接到便抽了过去,一不小心,云疏雨‘嘶’了一声,再低头看去,指间已经多了道露出生肉的口子。
第一智人也没想到竟会这样,他不过是照常拿过文件,竟然……
裴枳目光一紧,那种口子划过不至于当场出血,可是愈合起来很难,一动一静间拉扯到局部皮肤就会刺痛,他了解的。
云疏雨刚要抬头说没事,裴枳已经走向第一智人,请他去拿些伤药来,至少要消消毒,以免伤口感染发炎。
果然,第一智人为表歉意,连忙逃也似的离开,去给她找药。
云疏雨试着攥了攥拳,一丝刺痛如刀割般从手上传来,伤口被绷大,依稀可见皮肤底下白嫩的肉,不过却不严重。
“没关系的,”她笑了笑,不甚在意。
可裴枳向她伸出了手,眼中是看一看的温柔,云疏雨颊上浮起一抹异样的红,还是把手递了过去。
他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她指尖,低头注视间,云疏雨可以看见他眼中的担忧。
她忍不住劝道:“小伤口而已,几日就可以恢复了。”
但裴枳却蹙紧了眉头,“这只手不要用力,若是把伤口拉扯大了更不易恢复。”
本就生长在一起的生肉断开纤维后黏连,被关节用力皮肤紧绷而不断拉扯开,怎么可能会容易愈合呢?
他神情不假,云疏雨心头是说不上来的滋味,像是难堪,又像是窃喜。
好在这样的情绪没有持续多久,第一智人已经从仆人那儿拿到了常用的伤药,气吁吁赶来。
裴枳握着镊子,夹起一只棉球团,蘸了浑浊褐色的液体,轻轻在她手上擦拭。
冰冰凉凉的感觉自伤口处传来,让她神志如在两端,一会儿因为这举动亲昵而难安,一会儿又被他的仔细入微吸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