游老怒极，嗓子如同破锣，敲敲打打。他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宫殿，也回响在通明帝和贺巧巧耳中。
众人沉默。
良久，游老揖手，脸上严肃至极:“请陛下履行您的义务，选妃，立后，延续我朝香火！”
游老的话像是大臣们心中的一只定海神针，他们彼此对视一眼，也有样学样，高呼这句话。
整个大殿颜色惨淡，日光早已越过大门门窗，将粗壮的廊柱影子撒的狭长。
春天也有了秋日的惨败寂寥之感。
但忽然，天边的鹰隼盘旋而过，嘹亮的叫声让人心神一荡。
“朕再说一遍，不会立后，也不会选妃。”通明帝咬牙抵抗到底，他视线始终落在那一旁的金鼎上，香烟在空中流连出一番美景。
“难道陛下打算一辈子如此？！就这样，不明不白不清不楚，和一个宫女？”
通明帝眉头一跳，他不知道，身后的贺巧巧也是紧张地攀住了翡翠屏风一角。
“不，朕会纳她为妃。”他不会让她无名无分，但也只会给她一个人名分。
阶下朝臣无不吃惊，想不到他们一直圣明有方的陛下竟还是个痴情种。
“这样说来，陛下是有意让这位贺姑娘独宠后宫了？”
游老冷笑，陛下这样说，便是断绝了朝堂中一些人的心思，他们自是不会接受。
话已经说出口，通明帝自然不会作废，游老目光矍铄：“但只怕有些事是陛下想得太过容易了！”
通明帝挑眉，什么意思？
“陛下给的爱太厚太重，那贺姑娘能否受得住还是一回事，您要知道，不是谁都能受得了天子的爱。”
游老话里有话，嘴角扬起，仿佛是在看一场好戏。
这样一个经历过大半生的人想的东西，远非一个二十出头年岁的人可比，他只认为自己把最好的给他爱的人，却不知道这亦是一种负担。
爱的负担，与被爱的负担。
这两者会依次先后刺伤两个人，而后，让爱变质。
他的话引得通明帝沉思，但是，下一刻，他听见了熟悉的声音与再决绝不过的语调——
“我愿意和陛下在一起，和他一起承受这种负担！”
贺巧巧瘦而丰满的身躯从屏风后出现，不知道对于方才的话她听到了多少，可是，通明帝喜欢听到她那句话，让他觉得，他不是一个人坚守他们的立场。
满殿的朝臣大吃一惊，一个八字胡须头戴冠帽，瞧着刻板而古朴的大臣抬起了手臂：“你、你居然偷听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