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要挂上去?”他只是一问。
云疏雨点头,还在犹豫是否要继续,那灯笼便被他勾手提走。
云疏雨一惊,“哎,小心!”
男子走到楼梯一隅,她才看清他身高修长,原本那只庞大的红灯笼在他身前显得如此一般。
他抬手——
那只红灯笼已然被挂在了房顶,幽红的灯笼光将整个茶铺照的通红而喜庆。
“多谢你。”云疏雨反应过来,连忙向他道谢。
他只是随手一下,却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。
只见男子低下头的同时转过了身,让她看不清面上的神色。
人家实际帮忙,她的空口道谢就显得那样苍白了,云疏雨斟酌了下,一路小跑下楼。
不多会儿,裴枳目光躲闪,看见她向自己走来——
“公子不嫌弃,这只香囊送给你。”云疏雨递出一只她亲手缝制的茶叶香囊,是她为茶铺几人准备的手札伴礼。
她没有什么能够感谢他的,所以这样一只小小的茶叶香囊看来就很合适。
裴枳接过,眼中如暖春微寒的午后有大雁飞过。
他握紧了那只香囊,视线随她身影而消失在层层楼梯之间,金纹霞云的香囊质感很好,放到鼻间,还有干茶叶香。
顺着楼梯,金承手抓一只糖葫芦上楼,他就知道,殿下一定是在这儿。
果不其然,金承一看见自家殿下,什么都没有多想,把那只糖葫芦给他,便要去斟茶来喝,“渴死了!”
裴枳坐下,怔愣看了片刻手上的香囊,收了起来,“怎么才来?”
一说起这个,金承不由开始抱怨:“还不都怪金华门的大刘,跟我说店家开门,让我好等。”
天也这么冷,在那儿站得他鼻涕直流,最后空费功夫,跟他说记错时间了,金承抱着热茶暖手,忽的注意:“殿下,怎么不吃啊?我路上可都已经吃完一根了。”
那糖葫芦可是他打包带来的,味道还不错,可惜金承没见到他碰。
好吧,既然殿下不想吃,那就让他解决掉吧!
进了云氏百茶,身子果然暖了很多,金承觉得自己快要冻僵的身子逐渐恢复。
一边吃着酸甜可口的糖葫芦,金承也不品茶吟诗作赋,和往常一样趴在阑干上四处乱看,倒是看见底下正对茶铺账台的大门外来了人。
那人衣着不菲,网巾束发,五官是和润的,丝毫没有攻击性,身边还跟着个皮肤黝黑的女子,第一眼便吸引了金承注意力。
只见卢氏迎了上去,双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,女人很快把女子按到了一张茶桌前坐下。
“那不是云氏那个很是能干的东家?”金承吐出口中的山楂籽,无意出声。
他看的认真,丝毫不知道自己身边的人也投向那边目光。
云疏雨望着面前雍王带来的年货佳节礼出神,一下觉得有些贵重,“王爷这是……?”
那是被打包好的金色礼盒,一看便价值不菲,雍王有些不好意思,但还是当着她的面,将盒子打开——
“也不知道该为云姑娘准备什么,便带了这金丝楠木的茶具来。”
金丝楠木可是最为贵重的木材,通体金亮,生长至少要上百年,除了外邦,灵朝的金丝楠木只有皇家之人可以使用。
“王爷太破费了,这我不能要。”云疏雨连忙拒绝。
他已经在杜阡送过夜明珠,这一次又准备了金丝楠木的茶具,实在是费心且昂贵,她不能接受。
雍王眼底闪过一丝失落,他知道或许自己准备的礼物都太过贵重了,可是,喜欢一个人,自然就是想要将他最好的东西送给她。
沉吟片刻,“云姑娘收下便是,我记得,府上有专为茶具摆放的展示架,这茶具,权当是本王为此而送的。”
云疏雨交迭的手紧了一紧,似乎还没有想好答案。
将这一幕看在眼里,金承不由看戏唏嘘,“真有意思,他们在说什么?也听不甚清。”
不过还是可以明白,那个身份瞧着极为尊贵的男人在追求云氏百茶的东家,金承咂嘴,就是不知道人家云东家怎么想。
他目不转睛地啃下一只红通通外层糖色焦黄的山楂,倏然听见殿下道:“她答应了。”
金承一下子回过神来,瞪大眼睛看向自家殿下,还想多问答应什么了,就见到裴枳面无表情地从位置上离开。
他惊慌失措,连糖葫芦也顾不得继续吃,赶忙从座位上起身,跟上。
云疏雨难为情地收下了雍王的礼物,她本不想要,可是卢氏不知何时过来,一把盖好那礼盒,顺势往她跟前一推,便向雍王道谢。
“若不是王爷在杜阡对雨儿多加照顾,她也不会那么快回来,让我们一家团聚,更何况您又送了这样一份大礼,王爷只怕多费了许多心思。这样吧,不如今日便请王爷留在这儿用饭,只要王爷不嫌弃便好!”
说话间,门外有身影一前一后离开,卢氏满脸带笑,说实话,她实在是欣赏雍王,那可是实打实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友善体贴,谁会不喜欢这样的男人呢?
更何况,雍王是天子的兄长,身份尊贵,性子稳重,又对雨儿如此情深,她怎么着,也得帮他一把不是?
听见卢氏的话,云疏雨眸子里闪过惊慌,随之淡定。
雍王低头浅笑,还是回绝了卢氏的善意,“伯母的好意本王心领,只是还有许多事务需要处理,今日本就是为了年礼才来,既然礼物已经送到,本王便告辞了。”
他抱手,目光从云疏雨身上移开,卢氏很是满意,看着他步伐轻快地离开,只望着那背影看了有一会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