骆国公正仔细为杜鹃花除旧叶,冬日温暖的阳光洒下,将他的皱纹衬得浅了许多。
“国公爷,看!云氏的制茶手札!”被他给抢来了!
安平按捺不住敲了敲书封面,“这可是第一批的书,怎么样,不错吧?”他可等了许久,天不亮就去了呢!
那是一本一眼便让人觉得色彩舒适的书册,骆国公从枯花前站了起来,接过他手上的手札,阳光下看了又看,很是满意。
“好好好!做的不错。”
“国公爷的吩咐,安平一直都很上心的!”安公公沾沾自喜,见他还是专注看书,丝毫不提自己心里想的事,不禁有些不好意思。
“怎么?这么扭扭捏捏的做什么?”骆国公一抬眼,安平就一副格外难为情的模样,他忍不住咂嘴,让他有话直说。
安平娇羞一笑,捂住了嘴:“国公爷啊,你看咱家好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,你……”
“有话直说!”骆国公合上了手里的书,嗔怒了下。
见此,安平更加不好意思了,下一刻,从怀中掏出了一本一模一样的制茶手札,“您看……这一本儿,给咱家怎么样?”
两本书都是一早他从云氏那儿买来的,只是这本儿,他有私心想留给自己,就是不知道国公爷同不同意。
见到他变戏法似的掏出了另一本制茶手札,骆国公忍不住白了一眼,有些无语似的挥了挥手,去去去,别妨碍他看书。
得了国公爷的令,安平喜不自禁,对手上的书爱不释手,哼,别人都没有,让他拿去给他们看看,云氏的制茶手札是什么模样儿。
与此同时,善福带着手下人驾车入宫。
出示令牌后,守门士兵照例让开甬道,善福坐在前头,悠悠然通过。
车上还拉着一车东西,看样子沉甸甸的,连御用的骏马都拉得费力,哪有从前飞驰疾奔的模样?
看他们远去,守门士兵不由嘀咕:“也不知道是带了什么东西回来,用的竟然是天子令牌?”
一旁负责看守的士兵连忙道:“你没听说皇帝专程差人出宫采购,买的就是云氏的书,看那车那么重,估计就是了!”
“你是说,皇帝买书?难不成要各宫人手一本?”
“嗐!哪能啊,你也不看看云氏的书那么紧俏,咋可能人手一本?”对方觉得他在白日做梦。
不过,若是真能人手一本便好了,谁不想有一本云氏的制茶手札呢?
说着,守卫的目光多了羡慕,对着远去的车驾的背影依依不舍。
虽说皇宫占据千亩地,地势广阔,但是,车驾的速度是很快的,一盏茶的功夫,善福就已经将书运到了养心殿后角门。
那是满满一车的制茶手札,都是陛下说要为云氏架势,才吩咐他出宫采买了这些回来。
善福搓了搓冻得发抖的手,书便放在这儿,他连忙跑入宫中,去向通明帝复命。
还不等见到通明帝,善福就接到了贺巧巧早已准备好的暖胃小粥,这里头可是不加牛乳的,只有干净的小麦和红豆,喝着香甜软糯。
“唔!贺姑娘,这个好喝!”
不敢想象,贺巧巧的粥做的这样好,远比那些加了牛乳的还要好喝!善福一激动差点跳起来。
也不知道是他日日喝那些牛乳的东西腻了的缘故还是真心觉得,不过这些他是不会说出来的。
贺巧巧很是受用被人夸赞手艺好,“怎么样?手札都买来了吗?”她问起通明帝吩咐他做的事。
一边喝着热粥,善福一边点头,“当然了!就在后面小角门儿,不过云姑娘可是说了,不能多卖给我们,茶铺的客人还需要呢!”
所以啊,他也没有多买,只是拉了一车回来。
下了朝批复公文后得闲,通明帝这才出现,同样接过贺巧巧亲手熬制的热粥,里头还额外加了磨好的黄豆粉,豆香味十足。
贺巧巧等着通明帝一如往常那样和自己夸赞粥点,谁知,她这般钝感力超强的人竟然显而易见地感受到了他有些不对劲,似乎,是在刻意回避她?
她不出声,有意观察着,只见通明帝看向善福,就事论事:“这三百本云氏手札全部送入茶博园,日后便作为专用藏书存放,顺便告诉茶博园的宫人们,若是有任何一本出了差错,朕拿他们是问!”
善福捧着粥,弯腰依命。
听说这茶博园是那次杜阡国的使者前来时,云姑娘得陛下之令建筑的,里头富丽堂皇美轮美奂,只可惜像他这样的宫人还轮不到进去观览一番。
但是这次陛下亲自吩咐他前去传令,想必自己也是有机会亲身进入里去好好体会一番的,善福想到这儿,不禁笑出了声。
他加快喝粥的速度,一口饮尽甜粥,从这儿退下。
少了善福,通明帝有些不自在,轻咳了一声,装作很忙的模样,认真喝粥。
但他与平日明显不同的姿态没有逃过贺巧巧的觉察,明明是天子仪座,她撑着双臂趴在桌面上,杏眼盯着他不放,愈发让通明帝发窘。
“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?”她故作严肃问。
通明帝十分不自然,低头舀了口粥,“什么?”
“平时你喝了我的粥,可是会好好点评一番的。”贺巧巧暗示他。
“哦!是、是,挺好喝的这次,甜的。”通明帝心不在焉,点评的话也是听起来就极为敷衍。
这可与他平时完全不同了,以往什么样好听的词汇都会出现,怎么会是今日这样的一句“甜的”可以相比?
贺巧巧瞪了一眼,不禁瘪嘴,还是什么都没有说,她气鼓鼓将他喝的差不多的粥碗夺走,收了起来,“够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