底下,一直观摩全程的付老板以及一众老板等人面面相觑,这……不是听说展示茶后进入点评的环节,他怎么私自改动了呢?
诧异间,谁也没留意到居中的付老板交迭的双手有指节一动,一阵欢呼声和掌声交错,只听见台上大声点名“云氏百茶”,底下又是一阵哄闹。
“这次赵老板负责推进茶会的流程,兴许,是后面出了什么事情,他不得不调换了各环节顺序呢?”
听见有人为他找补,几个老板点头,小心观察着付老板的面色。
要知道,这次组建协会,九叶楼出资最多,无可置疑的,当属是协会的第一组办者,这茶会流程想必付老板比他们谁都清楚。
贸然改动了环节,只会种下一颗不高兴的种子。
见付老板别无他恙,几个老板也放下心里的隐忧,认真去看台上。
忽然被叫上台,卢氏等人心一下提了起来,她们怎么也不知道竟然还有这么一出。
说是发表感言,可这……感言不得好好准备一番?上来就让她们发表,一着不慎可不得在众人面前丢人?
几人登上台,底下全是投射过来的目光,那里面有期待有好奇,有褒贬有喜厌,几人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仿佛是被放在小火上慢慢煎烤,磨人极了。
卢氏紧张得手心出汗,别看她日日和那么多客人打交道,活了这么多年,却依然是上台后面对这么多观众会心里发颤。
只听见赵老板站在桌子边上,嘴角扬起大大的弧度,神色放松口齿流利地推进台上台下。
几人齐齐看向他,但余光却是被台面中央而站的云疏雨吸引,她淡定极了,鬼使神差地让她们都放下了心里的焦躁。
是呀,天塌下来了还有人顶着呢。
“在云东家发表感言前,鄙人倒是想问问,这云氏百茶从一开始的不入流,到如今这番气象,中间一定做了不少努力,天下第一茶铺,是云氏的目标吗?”
赵老板精亮的眼看向了她,嘴角倾斜,似是在忍笑,那粗短的手指快密地敲打桌面,不知在急什么。
听见这话,卢氏眼里一慌,别人不知道就罢了,她们这业内的还能不知道?九叶楼在以往可是被誉为天下第一茶铺,尽管人家没有出面认领,但无疑,这个问题就是个坑!
强光之下,卢氏看不清云疏雨在想什么,刚想舔舔嘴唇作答,她已经开口。
“云氏没有很大的野心,它只想做每个茶客心里的好茶铺。”
听见这个几乎不假思索的回答,赵老板眼中闪过一丝失望,同时,台下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。
大家循声望去,果不其然是熟悉的面孔,都是常来光顾云氏生意的茶客,眼底是比星星还要莹亮的璀璨,几人心里的那丝不安倏然消散。
别人或许不知道,但是今日,茶铺的几人都被这样的眼神打动了,那是种给与他们底气的目光,一下子填补了内心的空虚,变得充盈而有力量,饱满地快要淌出来一样。
云疏雨笑了一下,抬眼看去赵老板,“那作为赵氏茶铺的老板,您对于茶铺的发展又有什么要说的呢?总不能一直原地踏步吧?”
这话如同细针一般扎在了赵老板心上,他笑着的脸僵住一剎,看向台下,哈哈笑道:“我们不谈其他,大家想听得可是云氏的事。”
姜到底老的辣,一句话轻飘飘带过,一旁站着的卢氏等人心里暗叫。
云疏雨若有思索低头,她这句话听者有心,目的无他,不过是反击。
但很显然云疏雨还是高看了对方,赵老板双手交握搓了搓,“云老板觉得,云氏最能拿出手的,是什么?”
赵老板又一次露出笑容,但落在云疏雨眼底,只觉得那笑容猥琐而包藏祸心。
云氏最能拿的出手的?
这个问题不只是云疏雨在思考,站在一旁只觉得火烧眉毛的云氏众人也在头脑急速运转。
单款茶饮?会员才有的云徽?令人喜爱收集的茶集?一直以来的好名誉?
赵江国知道,这个问题一旦抛出,会让对方方寸大乱,同样也是在暗戳戳告诉底下的一众人,云氏有什么是最能拿出手的?
“相信台下的诸位也在想。”赵江国不怕多添一把火道。
听见他这样说,卢氏着急死了,经营茶铺这么多年,她竟然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,自己又只是一个普通的妇人,根本不知道拿什么样的话术回复最为恰当。
几乎不敢和底下的人对视,台上仿若度秒如年。
几人肌肉绷紧,冒出了细细的薄汗,将贴身的那层衣衫濡湿。
“云氏最拿得出手的,是对每一位茶客的诚意。”
她的声音如雷贯耳,将茶铺众人的心声点了出来,也将每个人头顶的乌云拨开,拨云见日。
这话是云疏雨的心里话,她想把云氏经营好,让来到茶铺的客人们感受到温暖、舒心、松弛,让每一颗心,都有归属感。
似乎意想不到她会如此回答,赵江国迟钝了会儿,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,像这样刁难人的话,稍圆滑些的人不过是敷衍一句,避重就轻一笔带过,但遇到像她这样的答复,竟让赵江国一时不知道如何接话的好。
也正是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,云疏雨一一注视台下的人,几乎每个人都与她对视,目光交接的时刻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“这一路走来,相信大家也都看在眼里,承蒙诸位厚爱,才有了如今的云氏,同时,我也想向大家宣布,在未来的日子里,我会作为主笔人,将这点点滴滴都记录下来,编写制茶手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