仿佛听见了对方一声叹息,金承静默,许久才退下,不放心地留他一个人在这里。
殿下的生母是烟嫔娘娘,烟嫔娘娘生的美丽,一双眸子最为勾人,也是这双眼睛,让国君看中了她。
曾经,烟嫔娘娘是禄阳王府的一名婢女,阴差阳错的见到了国君,对他更是倾心不已。
那年,国君宠幸了还是婢女的烟嫔娘娘,将她纳入后宫,本以为自己遇见了命定之人,一生一世不负,但国君哪里是她想象中那般。
短短三个月的极致宠幸后,国君又纳入后宫佳丽多位,对其百般宠爱,这些烟嫔娘娘全都看在眼里,却无法自拔。
天堂和地狱的感受,不过在那个男人的一念之间。
她太爱这个男人了。
所以,为了再次得到他的爱,烟嫔娘娘怀育了殿下,试图唤回那个男人。
苍葭
天寒地冻,一寸皮肤裸露在外都会让人忍不住打个颤抖,雪花簌簌落下,有下人的声音从屋内传来——
“嫣烟,去把王妃的手炉拿来,就在东厢阁!”
半晌,有女子从屋内出现,她衣衫极其单薄,与来来往往的下人们对比起来更加形销骨立。
女子趿拉木屐,从檐下走过,想到方才玉萍姐姐叮嘱她要小心拿取王妃的暖玉手炉,她步伐更慢了一点,避免木屐踩雪。
一会的功夫,雪下的更大了,今日是老王爷设宴,请国君来府上相聚。
老王爷年轻时有功,添官加爵,现在年老也有资格邀请国君大人入宴。
府上布置的已经差不多了,在这大雪之中也是格外的喜气洋洋。嫣烟捧着老王妃的金贵手炉,小心从檐下走过。
她那张瓷白的脸十分引人注目,尤其是一双眼眸,不看人时吸引人追着看,对视时,则是婀娜酥骨,我见犹怜。
迎面经过的小厮们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她那木屐上的一双玉足吸引,但也是一眼,就匆匆而过。
“嫣烟,怎么这么慢!”有大丫头斥责她,目光狠狠刮了她一眼。
女子低着头,加快了脚步,不料一旁的婢女们准确出脚,在她转弯之际狠狠绊了一脚——
女人不敢相信,那精秀美丽的手炉竟然掉落在地摔成了碎片!
而她,也绊倒在地,摔得极其狼狈!
听见动静,老王妃出现在廊下,她手里捻着佛珠,不茍言笑,花白的头发让霜雪落在上面也几乎分辨不清那是头发还是碎雪。
女子连忙爬起身,动作慌乱,刚想开口解释,只听王妃身边的大丫头责备:“都说了让你慢一些!你看,现在手炉碎成了这样……”
只见那半刻前还好好的手炉此刻化为了碎片,老王妃面如菜色,闭上了眼睛捻动佛珠。
大丫头着急地问:“王妃,该要如何处置她?”
那老王妃原先闭着的双目缓缓睁了起来,无声无息看了眼大丫头,很快,她便心中有数。
只见女人盘着佛珠,身影消失在檐下,而大丫头也站了出来,“嫣烟,你打碎了王妃的暖玉手炉,这可是价值千金!你现在可完了,就是老王爷也保不了你!”
说着,她命人将女子拉下去,在雪地里准备了块砖头,两人架着她跪在那处,“三日,不准吃饭!”
女子想开口辩解什么,她张了张嘴,垂头丧气,什么都没说,唯独狠狠咬住的双唇暴露了她的情绪。
雪花纷纷扬扬,膝盖下又冷又硬,似乎是要将她的双腿与地面黏连起来,就此封冻。
来来往往的人只是看了她一眼,小厮们还有几分怜惜,可惜来往丫头们只是扯了扯嘴角,头也不回地向前去。
女子以为这一次又是得要脱骨褪皮,但没跪多久,她眼帘下出现一双金蟒雕皮靴。
寒风呼啸,她抬起头,男人也恰好托起她的下巴,眼中噙笑打量着她。
谁也没有说话,女子惊诧,对方面貌英俊,眉眼间还有风流气,他一身低调的金黄色毛裳,外围一件贵重稀有的黑色狐裘,嫣烟电光火石间猜出了他的身份。
她的眸子里,有惊讶,有悸动,有说不上来的复杂东西,靳王一眼便被她桃花般的眼眸吸引,他关节用力,“为什么跪在这里?嗯?”
嫣烟平生第一次从一个人的话语里听出了怜惜,她不知所措,勾人的魅惑的眼睛似乎是涉世未深的小狐貍,只知道盯着他看。
靳王二话没说,将人横打抱起,向着温暖的内室去。
而她,在地上跪了许久、早就不知积攒了多少的委屈,此刻紧紧环抱住男人的脖颈,任凭他强势的好。
嫣烟承认,她心动了,她有一副较为出众的皮囊,不只是脸,还有这具身躯,但很可惜,它们没有给她带来多少好处。
男人见了她,只会目露贪色,却在她陷入泥沼之际躲得远远的,女人见了她,只会勾起她们的嫉妒和心下不平,随之使用手段陷害她。
但是,这一次不一样。
她感受到了怜惜的滋味,她被人怜惜了。
这个男人万人之上得人拥簇,他的样貌比普通男子强上许多,他的品性如何,她也不知道,也不急着知道,她只贪图他的好。
室内温暖如春,男人怀抱着娇弱的她,轻轻放到床榻上。女子一声不吭,差点让人误以为她是哑巴。
男人伸出手指,细细描摹她的眉眼,她的眼睛真的很美,无论谁来,都不会忍住不看。
听见庭院中一片热闹,男人知道自己该走了,他刚要放下她离开,女子那一刻拉住了他,眼中含情。
男人停住,仔细揣摩她目光中的意图,眼中始终带着半丝笑意,缠绵恩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