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于,在万众期待中,宫人通报靳国质子到。
通明帝眯起了眼睛,看向那踏入殿门的身影。
百官亦是回头,他们拧眉,眼中有一丝半丝的不屑,想隐藏,又不至于。
午后的阳光在殿外闪烁了半分,对方站定,那一身黑色衣裳在阴明交接处讳莫如深。
他微顿,随即踏入了宫殿。
这时,众人才真正看清他的面貌——
那微沉之气充斥他眼底,其中自是有所防备,警惕露了出来,像是落魄的野猫。
只见他行了个礼,一言不发。
百官收回了目光,微扬起头,终于有人忍不住道:“质子不是传人说今日一早即可到达?怎么让我国国君等候多时?”
裴枳知道,这是对他的质问,他依旧面无表情,“灵朝国土甚大,一时不慎走迷了路,还请灵朝国君见谅。”
他的声音有几分的哑,语气再低一些,便让人听出了一丝委屈。
见到他有该有的自觉,朝臣们无声的哼了一声,等待通明帝发话。
“既然质子已到,朕便可安心向靳国国君发出回函。”
“日后,质子便入住质子府,闲来无事的时候,也可以入宫消磨时间。”
通明帝没什么要多说的,只是命人为他安排了府邸住宿衣食等等,态度并不热情,但也不算冷淡。
裴枳弯下腰,谢过天子好意,随后便跟随了人前往质子府。
他修长瘦削的身影消失,百官才争先恐后地有话要说。
“靳国狼子野心,先是贪图我朝国土不成,又送来了亲子为质,当初说的白银三十万两也是无影无踪,送到我朝手上的便只有一个不受宠的皇子,陛下,臣请出兵,还我朝一个威严!”
太史急忙劝道:“陛下三思!陆公卿所言不无道理,然而,贸然出兵于我朝不利,还牵扯到百姓民生,此事还当三思啊!”
通明帝张了张嘴,还是止住了话头。
“陛下何不想想,若是这靳国质子是靳国国君派来的细作,只为深入灵朝打探要事,也不无可能。”
从最开始靳国出兵一路败逃,到许诺白银万两又打水漂最后只剩下个质子前来,以上种种迹象都表明那裴枳很有可能是奸细!
朝臣你言我语七嘴八舌地猜测,虽然有些观念不同,但一致的是,都想将裴枳打发离开灵朝。
通明帝一个头两个大,被他们吵的不得安宁,目光还是投向了自己的老师,“您看呢?”
御史大夫眉头深锁,行了一礼后将自己的想法表明:“靳国确是狼子野心手段卑劣,诸位公卿大夫所言不无道理,所谓大国风范绝不是靳国此类。陛下既然已经应下靳国质子一事,就当说话算话,若是临时变卦借口将人送回去,有失您的威严。”
话已至此,通明帝豁然通透,赞赏道:“您说的有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