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过去的乞巧节还留下一片的纸糊灯笼花架与彩色丝带,鲜艳的花朵半枯未枯,倒是生活气息浓厚。
这样古典雅致的韵味云疏雨想只有在灵朝才能感受到,她又大口呼吸了几下,而后向前走去。
京都说大不大,说小也不小,本是在街上采买,物资还不到一半儿,云疏雨竟然穿过了大半条街道,来到万家门外。
她这才想起,万清安许多日前就回来送信,却一去不返,不知道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问题?
在万家门外徘徊,仔细考量后,云疏雨还是上前敲门,她得问问才行。
来开门的是万家的家仆,瞧着年纪并不小了,但一眼就认出了她:“你、你是云家茶铺的?”
云疏雨眼中一闪而过惊讶之色,而后镇定:“这位老伯,我想问问你家公子去了何处?”
她最担心的,是怕万清安在回京路上出了什么问题。
但好在,事情并没有她所想象的糟糕,老伯呵呵一笑,“哦,是这样的,我家公子回来后便被天子封为了灵朝特使,前些天靳国兵来犯,他又被派去东、南二郡传递消息去了!”
老伯说到这儿,脸上喜色明显,“姑娘若是想找他,不妨多等几日,他许是要回来了!”
品蓝
从万家门前离开,云疏雨在药铺、花市、干果铺几处地方采买了许多物资,打算走的时候带去杜阡。
除此以外,云疏雨自然也是为了云氏百茶买了不少的好东西,包括给铺子里的人的。
她带着大包小包回到茶铺,第一声便得到了小秋几人的迎接问好,接着,是茶客们的问好,那些都是常常光顾茶铺的老茶客了,云疏雨自然也认了个脸熟,于是笑容灿烂回了声好。
章娘子和武庄也在铺子里,听说她回来,很是高兴,娘子可算放下了心。
反观武庄,倒是对她从外头带来的东西好奇得很,“就没给我们带些杜阡的特产?”
看了看,除了些用以入茶的干花,都是京都有的东西,不是什么稀罕物。
云疏雨想了起来,这趟回来的匆忙,她还真忘记准备杜阡特产了,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,“下次!下次一定!”
只见卢氏走上前来,她手里沾了些灰,正用力拍打着,“都是些什么东西?”
翻开那些一看,有小油皮纸包着的果干果脯、油炸的空口小吃、几串菩提手链。
“这香蕉片可香了,还有香菇干也是。”云疏雨打开果干纸包,分给了众人。
大家围了上来,不看不要紧,一看,有厚实剔透的猕猴桃干、极其薄的苹果干、粒粒饱满的葡萄干,小孩指头粗的红薯条,还有炸的香脆的糖裹长面条,吃得人上头。
有好东西大家一齐分享,是最能带动情绪的,其中,当数灵灵最热情,声音也是最大,喊着“谢谢云姐姐!”
那小嘴抹了蜜似的,让云疏雨也很是受用。
三日的时间过得极快,将所需的物资采购完,云疏雨又在茶铺帮了些无足轻重的忙,就又要到出发的日子了。
只不过,她没等到万清安自东南二郡归来。
杜阡那边需要物资紧迫,时间不等人,她只能先走一步,还托了人去万府捎话,等他归京后再往杜阡去也不迟。
这一次,茶铺几人都来到城门外送她,尤其是灵灵,对云疏雨很是不舍,眼泪哒哒地落。
云疏雨心疼她,揽着她的肩膀拍了又拍,“又不是不回来了,不哭了,啊。”
灵灵泪眼汪汪地点了点头。
前往杜阡的车马一共有五辆,个个装得满满,只有头一辆能够容纳云疏雨坐。
简单告了别,几人瞧着那犹如一线的车马启动,距离愈来愈远,云疏雨那张探出头的瑰丽恬淡面容也渐渐看不清晰。
天高路远,耳边只剩下车马碾压过草地的声音,非常轻微。
朝堂上,通明帝大怒。
满朝臣子看见他动怒,顺势扔下了奏折,便皆伏在了地,请求他息怒。
“可恨!”通明帝斥责一声,胸口起伏不定。
“靳国本就答应要交付三十万两白银,如何临时又反悔作罢?”
他只恨自己当时不曾让靳国写下文书约定,果真姜还是老的辣!
靳国质子已经启程,最迟明日即可抵京,偏偏这时靳国马后炮,差人送来文牍声称质子动身匆忙,忘记携带这三十万两白银!
他看,分明是靳国想要赖账!
这样瞎的瞎话他若是能信那便怪了。
牟阳侯站了出来,“依臣看来,靳国实在是瞧不起您。那我们也不必对这靳国的皇子以礼相待,有道是父债子偿。”
话音刚落,朝臣们纷纷闭上了嘴,朝堂共事了这么多年,他们也知道牟阳侯的一贯作风,此人个性偏激,半忠半佞,实在是一言两语不好概括啊!
上一次牟阳侯私自命人刺杀云氏的事他们还略有耳闻,奈何牟阳侯在先帝创业之时出了大力,皇帝才忍他下来,不过是罚了三月俸禄。
“皇上。”牟阳侯出声,目光一眨不眨,静候他的意见。
通明帝此刻也被气昏了头,刚要发落,只听有人劝谏:“陛下,那靳国皇子也不过是个下人所生,一直不得靳国国君喜爱,我们就没有必要迁怒他了吧?”
通明帝冷静下来,看向御史大夫,那是他幼年时的老师,心有怀仁之策,也一向最为公允,他心口怒气平息了些许,微微颔首。
“皇上!”牟阳侯盯紧了他,似是犹有不服。